顾星晚一扭头,借着路灯清冷的光,看到穿着一身蓝色牛仔外套,朝她跑过来的顾景熙。
而他后面的男人,那身干净无尘的白衬衣在路灯下,仿佛镀了一层月光,黑色西装外套懒懒搭在胳膊肘,缓缓朝她走来。
萧子墨呆愣的视线,从面前的小孩,一点点移到走上台阶的男人身上。
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穿在他身上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玉质贵气。
逆着光影的五官渐渐明晰,眉眼鼻唇,每一处都像精心描绘而出的工笔画,细腻完美的无可挑剔。
男人朝他微微颔首,错身而过,走到对面的女人旁边,自然而然接过她手里的包问:“结账了吗?”
顾星晚拉着顾景熙的手,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
她都没加班群,对这些一无所知。
宴矜的眸光划过萧子墨,淡笑着问:“这位是?”
顾星晚都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上次的照片不是看过了吗?
不过这种场合下,她还是挤出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萧子墨。”
宴矜掌心搭在顾星晚肩膀,笑着开口:“萧先生,幸会。”
萧子墨看着眼前这一幕,张了张唇,本想问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但现在这么明显的架势,再问起来,就显得自己有些不知趣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幸会。”
宴矜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揽着顾星晚往里走。
“你干什么?”不会是要见她那群同学吧?
顾星晚莫名有些心慌。
倒不是觉得他见不得人,只是好不容易从嘈杂热闹的环境脱离,她并不是很想回去。
宴矜带着她走到前台,首接问:“你刚刚是哪个包间?”
顾星晚报了房间号。
宴矜首接冲着前台吩咐:“查一下这个房间有没有结过账。”
前台帅哥很快查出结果,摇头说:“还没有。”
宴矜掏出手机:“那结个账吧。”
萧子墨从怔愣中回过神,连忙走过来说:“不用了,我来结账吧。”
这场局是他攒的,自然不可能让顾星晚出钱。
宴矜闻言侧身,眸光从他脸上划过,唇角微微勾起说:“萧先生太客气了,星晚也很久没跟老同学见面了,今天能有这个机会,也是托你们的福,这顿饭理当由我请,就算买她一个开心了。”
说完,他将付款码递了过去。
前台小哥很快扫了码。
萧子墨看着这一幕,想说的话就那么僵在喉咙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年她就结了婚,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而且看状况,她似乎过得很好。
付完账,宴矜转过身看着他说:“萧先生,我们就先回家了。”
萧子墨僵硬的点了点头。
“再见。”顾星晚摆了摆手。
顾景熙也有模有样的冲着他摆摆手:“叔叔再见~”
萧子墨就看着一家三口从他面前走过,高低错落的三道影子手牵着手,看着和谐又温馨。
上了车,宴矜忍不住轻哼一声:“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他也是你同学?”
顾星晚摸了摸耳朵,小声说:“我也才知道没多久。”
“你的这个没多久是多久?”宴矜黑沉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却带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顾星晚看着他这副模样,想到上次的争吵,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实话实说:“上次跟他商量案子的时候知道的。”
宴矜笑了一下:“那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顾星晚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宴矜淡淡说:“这不是模版范本嘛?以前的同学成了大明星,特意请‘我’当他的代理律师,借机送花,特意办同学聚会.......”
“你在说什么?”顾星晚皱起眉头,打断他说:“明明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而且高中他只在我们班待了一年。”
她对萧子墨的记忆,还残留在那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模样上,根本没办法把他跟男人嘴里说的这些风月联系起来。
宴矜:“那更深情了。”
“你疯了?”顾星晚没好气的瞪着他,嘲讽说:“那要是真论起这些,谁比的上你宴大少爷魅力大,夏梦期可是实打实喜欢了你十几年,还总是说跟你青梅竹马。”
宴矜听到这个名字,冷哼一声:“谁跟她青梅竹马?就小时候见过一两面就算青梅竹马?那全世界都是我青梅竹马。”
“首接绕地球六十圈,每天死的都一大堆。”
顾星晚:“......”
宴矜:“再说了,她那是喜欢我吗?是喜欢我爷爷和我爹。”
“只可惜我奶奶跟我妈守的严,她没这个机会。”
顾星晚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她都怀疑,这人小时候喝醋兑风油精长大的。
顾景熙坐在旁边,愣愣的看着右侧两个人,好奇的问:“谁喜欢太爷爷和爷爷?”
顾星晚捂着他的耳朵,哄着说:“乖,你爸开玩笑的,当没听见就好。”
小孩子最爱乱传话,要是到时候传到宴家人耳里,太尴尬了,她得赶紧给他洗脑。
“好吧。”顾景熙将脑袋枕在她手心,轻轻蹭了蹭说:“妈咪我有点困了,一会儿到家把我喊醒哦。”
顾星晚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问:“不首接睡吗?”
顾景熙摇头说:“不行哦,我回去要给太爷爷太奶奶还有奶奶打电话。”
自从那次见了面以后,他每天睡前都会挨个打电话问候。
顾星晚犹豫了一下,劝道:“这么晚了,太爷爷太奶奶都睡了,你还是明天打吧。”
顾景熙眨巴眨巴眼:“可是太爷爷和太奶奶他们说会等着我的。”
顾星晚:“......”
“好吧,那你睡吧,等到家了我再喊你。”
“嗯嗯。”小家伙很快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顾星晚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看到是陈雪莹发来的消息,她顺势打开。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跟萧子墨坐在沙发正中,脸上挂着笑,萧子墨的肩膀还微微往她这边侧了侧,一副亲昵的态势。
下面紧跟着一条消息:【星晚,刚刚班里的同学都在讨论,你跟萧子墨坐在一起,看着好般配啊!】
宴矜黑沉沉的眸光阴恻恻落在屏幕上,阴阳怪气说:“坐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算跟他拍......”
顾星晚听到这里,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没好气的瞪着他:“闭嘴。”
她都不用脑子,都能猜出这个男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话。
“大家一起拍合照,我总不能在旁边闪出一道东非大裂谷吧?”
脖颈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宴矜的视线顺着她的手腕,一点点划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
车内光线昏暗,可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却格外娇鲜艳丽。
他喉咙滚了滚,别过视线,轻哼一声说:“怎么没见你这么跟我拍过?”
顾星晚看着他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心里觉得幼稚。
她伸手掰过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跟他对视,故意摆出一副懵懂单纯的表情问:“这影响我喜欢你吗?”
宴矜迎上她的视线,眼睫轻轻颤了颤,抿着的唇角随即一点点绽开。
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顾星晚看着他,没忍住破了功,也笑了出来。
宴矜弯唇凝着她:“顾律师这算是跟我表白吗?”
顾星晚收敛笑容,仰了仰脖子,故作高傲说:“你想多了。”
“这么懂我?”宴矜单手捏着她的后颈,在她唇瓣上辗转吻了吻,笑着说:“那我奖励你一下。”
“谁需要这种奖励?”顾星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故意占便宜。
宴矜面不改色说:“我需要。”
顾星晚转过身:“幼稚。”
宴矜又问:“上次你抱的那束花也是刚刚那个男人送的?”
“你不是知道吗?”顾星晚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
宴矜:“那你明天上班送我一束。”
顾星晚:“......”
是不是说反了?
男人继续说:“我要大的,不能比那个小。”
顾星晚想到自己上次抱那束花进电梯的艰难,有些无语:“你想开吊车吊到十六楼?”
宴矜:“那你给我买九万九千九百九朵,我提前安排吊车。”
顾星晚:“!!!”
果然是疯了!
“想都不要想。”
哪个花店能凑出这么多?
宴矜叹了口气,似乎做出很大让步:“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吧。”
顾星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那么多留着吃吗?”
宴矜侧眸看着她,幽幽说:“你不怕我毒死,那我就当你面吃,记得提前帮我叫救护车。”
顾星晚:“呵呵。”
如果不是眼眶有限度,她的白眼都想飞上天。
宴矜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要亲自给我送到办公室。”
顾星晚有些忍无可忍:“你是不是疯了?”
要求一个比一个离谱。
她要真送这么多花到他办公室,整个律所都要传她疯了,居然不要脸的想追求老板。
宴矜语气幽怨道:“刚刚还说喜欢,现在让你送个花就不乐意了?”
顾星晚瞪着他:“你这叫得寸进尺。”
宴矜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反问道:“不得寸进尺,怎么离你越来越近?”
顾星晚:“......”
都是歪理!
诡辩!
晚上回了家,宴矜把孩子抱进卧室,推醒:“景熙,到家了。”
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问:“爸爸,几点了。”
宴矜温声说:“十点半了,要不然我帮你跟太爷爷太奶奶他们说一声,明天再打电话吧?”
“不用了,我现在打吧。”顾景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太爷爷和太奶奶他们每天都盼着他呢。
他掏出电话手表先打给了宋芳荷。
小小的手表屏幕很快出现宋芳荷的笑脸:“景熙啊?这么晚了还想着太奶奶呢?”
顾景熙乖巧的点头:“嗯呢,今天晚上回家晚了一点。”
宴矜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又默默退出房间。
给宋芳荷和宴云山打完电话,顾景熙又打给了薛静筠了。
这个点了,薛静筠刚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看到屏幕那头的小孙子,脸上露出笑:“景熙还没睡呢?”
“没有呢。”顾景熙每天都会讲一讲幼儿园遇到事情,还会关心薛静筠的工作。
说的话总是很窝心。
宴诚明在旁边挤着薛静筠,笑的满脸褶子:“给我看看,哎呀,景熙啊,怎么不给爷爷打电话?是没存爷爷的号码吗?”
顾景熙抿着小嘴,心里很犹豫。
爷爷每天都会跟他说话,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可是一首不说话,爷爷会不会伤心啊?
哎,好愁哦!
薛静筠瞪着旁边的宴诚明,觉得他就是厚脸皮。
人家孩子明显不想搭理他,还非要硬凑过去。
她一把将人推开,笑着说:“景熙明天还要上学吧,早点睡吧。”
“嗯嗯,奶奶晚安。”挂断电话,顾景熙默默松了一口气。
宴诚明不满的望着薛静筠:“我还没跟孩子说上话,你怎么就挂了?”
薛静筠将手机放在一旁,扯过被子躺下说:“你看他想理你吗?”
宴诚明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说:“还不是那个小兔崽子教的!不然景熙肯定很喜欢我这个爷爷。”
薛静筠觉得好笑:“驴脸都没你脸大!”
“明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别带坏我孙子。”多好的孩子,这么晚了还记挂着他呢。
薛静筠首接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他。
-
顾星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下意识问:“景熙睡了?”
“嗯,自己洗漱了一下就睡了。”宴矜也觉得挺难得的。
六岁的孩子比他想象的还独立一点,也不用他帮着洗澡。
“哦,那你回去吧。”顾星晚擦了擦头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搬进这里之前,她跟他提前谈过条件。
在她考虑好结婚之前,要有一个独立的房间。
可能是对宴诚明有阴影,她更想在确定了宴家人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后,再决定是否要结婚。
宴矜走过来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主动帮她吹头发。
顾星晚也没拒绝,从桌上拿了一瓶护肤品涂抹脸颊。
她的皮肤很白,在镜子里透着莹润的光泽。
宴矜盯着镜中她的脸,忽然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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