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唐呦悠敏锐地察觉到聂平安的异样,微微蹙眉。
聂平安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但却害死了张叔。他是个好人,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
如今却因为我的算计,命丧黄泉。这样的胜利,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唐呦悠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她轻抿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聂平安:"是那个在码头干活的老人?"
"是啊。"聂平安点点头,眼中满是悲伤,"我本以为他会听我的话,好好休养。没想到他还是去应聘了河道工程,最终死在了那里。"
他的手紧紧握着茶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原本是想惩治崔文林和周扒皮,却没想到会害死无辜的人。
这样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唐呦悠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波动。
她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的竹林上,轻声道:"听说大皇子今天回京了?"
聂平安愣了一下,没想到唐呦悠会突然转换话题。
他略显迟疑地回答:"是的,今天清晨回京的。
不过刚到城门口就出了大事,据说当街杀了人,皇上大怒,己经将他幽禁在东宫,为期三个月。"
"哦?这么严重?"唐呦悠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是的。"聂平安点点头,"听说死者是象姑馆的头牌伶花,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被大皇子杀死。
即便是皇子,这样当街杀人,皇上也不能轻易纵容。"
唐呦悠轻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可知道,那个伶花其实是我的人,也是我让他去送死的?"
"什么?"聂平安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呦悠。
唐呦悠不慌不忙地继续道:"是我在蜀地安排的。大皇子去蜀地,本想设计于我,却不料反被我算计。
我在大皇子酒中下药,并让伶花与他共度良宵。"
聂平安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那伶花的死......"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唐呦悠坦然承认,语气中丝毫没有愧疚,"他与大皇子做了那样的事情,对唐家反而是个隐患。
与其等大皇子回京后找到他,不如趁机再给大皇子添一桩罪名。"
听到这番话,聂平安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唐呦悠看出了聂平安的震惊和不安,轻笑一声:"聂公子刚才还在为张叔的死而自责,若按照你的逻辑,我安排伶花送死,岂不是罪恶滔天?"
聂平安沉默不语,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见他如此,唐呦悠继续道:"聂公子,你要知道,身为世家子女,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父亲常常教导我:若牺牲一个人的性命,能换来几十个人的平安,这不是很有价值的事情吗?"
她看着聂平安,语气逐渐变得深沉:"你看,张叔虽然死了,但你也因此扳倒了周扒皮,惩治了崔文林。
若让周扒皮继续压榨百姓,岂不是会造成更多人的伤亡?"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聂平安的心上。他终于明白,唐呦悠和他所想的不同。
他们虽然都有惩恶扬善的心,但唐呦悠更注重的是大局,是整体的利益,而不是个体的生死。
"同样的道理,"唐呦悠继续说道,"伶花一人的死,换来了大皇子的声名狼藉。这对于减弱他在朝中的势力,对我唐家来说,无疑是值得的。"
聂平安看着唐呦悠的眼睛,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难道生命在你眼中,就如此轻贱吗?"
"不,"唐呦悠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但在这乱世之中,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些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聂公子,你的善良和正首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但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
不是所有问题都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有时候我们只能选择最不坏的那个结果。"
聂平安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小姐说得对。我或许还太过天真了。"
他明白,这就是世家子女的思维方式,看的永远是大势,为此牺牲一两个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若自己要在官场上走得更远,未来或许也会变成这样看淡人命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既痛苦又矛盾。
"聂公子不必自责。"唐呦悠的声音变得温柔,"你的怜悯心是难能可贵的。
世间少有像你这样的人,既有才华又有仁心。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你。"
聂平安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多谢小姐教诲。虽然我不能完全认同这种看法,但我理解其中的道理。"
唐呦悠莞尔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我不强求你完全接受我的看法,只希望你能理解。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立场不同罢了。"
聂平安再次陷入沉思。
"好了,"唐呦悠见气氛有些沉重,轻声笑道,"正事说完了,我们该谈谈自己的婚事了。"
这一转折让聂平安猝不及防,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婚...婚事?"
"是啊。"唐呦悠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聂公子如今己在工部站稳脚跟,我也刚从蜀地归来。父亲曾说,等我回京后,就可以与聂公子商量婚期了。"
聂平安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内心既紧张又期待。
他知道,一旦与唐呦悠成婚,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不仅是身份地位的提升,更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小姐之意......"聂平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呦悠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我想,三个月后如何?那时正值秋高气爽,是个成婚的好日子。"
"三个月......"聂平安轻声重复,随即抬头,"好,就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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