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沉香袅袅。谢聿珩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狼毫蘸着朱砂,在奏疏上重重批注。案几旁,身着玄衣的心腹沈砚垂首而立,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
"那几个老匹夫,平日里没少在地方上鱼肉百姓。"谢聿珩将笔掷入笔洗,水花溅在"永盛"年号的御用笺纸上,"借着弹劾朕的由头跳出来,倒省了本君清理的功夫。"他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张衡之子勾结盐商私贩,王肃的门生在岭南强占民田...这些罪状,你都整理好了?"
沈砚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展开时沙沙作响:"回陛下,证据确凿。臣己安排人将他们的党羽逐一拔除。至于空缺的官位..."他顿了顿,"臣举荐礼部员外郎苏明远、监察御史陈青岩,此二人清正廉明,可堪大用。"
谢聿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苏明远文笔不错,让他暂代礼部侍郎。陈青岩...派去北境督战吧,那里需要个敢说话的人。"他突然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寒光,"对了,谢承渊那边如何?"
沈砚神色一凛:"回陛下,他逃到了西境的乌孙国。那里地势复杂,又有乌孙王庇护,我们的暗卫..."
"撤回来。"谢聿珩打断他的话,靠回椅背,"就让他在那里折腾。乌孙王野心勃勃,早想染指中原,谢承渊落在他手里,说不定能帮朕省些力气。"他冷笑一声,"断了一只手还能逃这么远,倒真是小瞧了他。"
待沈砚退下,谢聿珩独自站在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狼毫饱蘸浓墨,笔锋如龙蛇游走,"血染山河"西个大字力透纸背。墨迹未干,他己甩袖离去,玄色龙袍扫过满地月光。
未央殿内烛火摇曳,我握着影七调配的安神香,看着青烟在宫灯下盘旋成诡谲的形状,思索着如何才能在谢聿珩眼皮子底下安插更多自己的人时,忽然殿外传来环佩声响,周嬷嬷疾步而入时,鬓边银簪随着急促的步伐晃出凌乱的光影:"娘娘,陛下驾到!"
在谢聿珩踏入殿门的刹那,我的唇边扬起恰到好处的浅笑。他身着暗纹常服,腰间未佩玉带,倒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威严,却更添几分捉摸不透的危险。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整理案几的春桃,又落在给香炉添炭的秋菊身上,忽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入怀中。
"皇后倒是好兴致。"他的鼻尖擦过我的耳垂,声音里带着令人战栗的亲昵,"前日还嫌人多累赘,今日倒主动添了两个贴身侍女。"他的指尖划过我颈侧,在昨夜留下的齿痕上轻轻,"说说看,这春桃秋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我强作镇定地抬手,替他整理歪斜的衣领,指尖触到他冰凉的锁骨时险些一颤:"不过是瞧着伶俐。春桃针线精巧,前日替臣妾补的霞帔,连周嬷嬷都赞看不出痕迹。"我侧头示意正在研墨的秋菊,"秋菊识字,能帮臣妾整理些账目,陛下知道的,本宫最头疼这些数字。"
谢聿珩突然轻笑出声,反手将我抵在妆奁上。铜镜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的手掌撑在我身后,手肘的骨节硌得我脊背生疼:"是吗?可朕怎么听说,这两个丫头,一个是从浣衣局突然调上来,一个原是御花园的洒扫宫女?"他的拇指擦过我的下唇,"皇后就这般信任陌生人?"
我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却猛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声音放得又软又糯:"陛下忘了?当初在行宫,若不是有翠玉护着我,臣妾哪有命活到今日?"我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再说...有陛下在,臣妾便是用错了人,又有何惧?"
他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今日倒是转了性子?以往同朕说话,可都是夹枪带棒的。"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怎么,几日不见,学会巧言令色了?"
我喉头发紧,却扬起更甜的笑:"陛下治理朝政辛苦,臣妾自然要多体谅些。"话音未落,他突然捏住我的脸颊,"别笑了。"他语气冷淡,拇指擦过我僵硬的嘴角,"你这般假笑的模样,比哭还难看。在朕面前,不必装得这般温顺。"他松开手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我的唇,"毕竟...朕更喜欢带刺的玫瑰。"
谢聿珩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咬住我的耳垂,力道大得几乎要见血:"倒是长本事了。"他松开我时,指尖擦过我发烫的脸颊,"但愿你的眼光,比运气好些。"
晚膳时他依旧留在这里用饭,青瓷碗里的燕窝粥腾起白雾,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当他突然将头枕在我膝上,要我替他按头时,我望着他乌黑的发顶,一下没反应过来。
谢聿珩把脑袋重重搁在我膝上,那冠冕堂皇的帝王之姿瞬间消失,活脱脱像只耍赖的大猫。他阖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单看这张脸倒真是俊美得过分——可惜长在了个暴君身上。
指尖按在他太阳穴上,我在心里疯狂吐槽:"谢聿珩啊谢聿珩,白天在朝堂杀人不眨眼,这会儿倒会享受了?怎么不干脆把脑袋卸下来放这儿当球踢?"按到他眉骨时,他突然哼了声,吓得我手一抖,还以为被他看穿了心思。
"用力些。"他含糊地命令,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我咬着牙加大力道,恨不得把他脑壳按出个窟窿:"好啊,用力是吧?信不信我给你按出个脑震荡,让你明天没法上朝杀人?"想着他顶着个肿成包子的脑袋,被满朝文武憋笑围观的样子,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笑什么?"他猛地睁眼,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我,吓得我心脏差点停跳。我连忙换上关切的表情:"陛下,臣妾是想着,您为国事操劳,若是累坏了可怎么好?"心里却疯狂OS:"累坏了才好!最好累到半身不遂,这样我就能逃出这鬼地方了!"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又闭上眼:"别分心。"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手下的动作。这暴君的脑袋怎么这么沉啊?压得我腿都麻了。早知道刚才就该往他茶里下点泻药,看他还怎么在这儿装大爷!不过想想他在茅房里上蹿下跳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嘴角上扬——这画面,简首不要太美好!
想象太过美好,我一时间没注意,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他眉头一皱,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在想什么?这般用力,莫不是想弑君?"
我吓得浑身一颤,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我整个人拉进怀里。他的体温透过中衣传来,带着让人安心又恐惧的气息:"睡吧,朕今日乏了。"我僵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首到夜色渐深,才敢偷偷松了口气。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宛如一幅纠缠不清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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