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瓷碗里的蟹粉狮子头还冒着热气，我刚咬下一口软糯的肉馅，就听见殿外传来尖细的传唤声："陛下口谕——皇后娘娘接旨！"
春桃吓得手中的青瓷碟当啷落地，我含着半口肉愣在当场。李公公迈着小碎步踏进殿内，蟒纹袍服扫过满地狼藉，三角眼在我鼓着腮帮子的模样上意味深长地转了转："皇后娘娘好口福啊。陛下有令，着娘娘三日内亲手绣一方帕子送入御书房，若敢假手于人..."他故意顿住，"就剁了那动手的人的手。"
"噗——"我猛地呛住，差点把嘴里的肉喷出来。春桃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我却满脑子都是谢聿珩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好啊，果然还在为丝帕的事秋后算账！这暴君，怎么不干脆让我把《女诫》绣成十米长卷？
待李公公扭着腰离开，我盯着案头空白的素绢欲哭无泪。上辈子拿惯了剧本和麦克风，这辈子却要跟绣花针较劲。针尖刚戳进布料，就歪歪扭扭地绣出半只瘸腿鸳鸯，气得我把帕子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娘娘消消气。"王嬷嬷捡起帕子，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平褶皱，"老奴年轻时在尚宫局当差，要不..."
"使不得！"我慌忙按住她的手，"李公公那老狐狸说了，必须我亲手绣。"想起方才他威胁的话语，不禁打了个寒颤。指尖重新捏起银针，突然瞥见春桃担忧的眼神，强撑起笑脸："别怕，我小时候跟着隔壁奶奶学过缝补，大不了..."话没说完，针尖己经狠狠扎进食指。
"嘶——"鲜血瞬间渗出来，在素绢上晕开一朵红梅。春桃吓得捂住嘴，我却盯着血迹突然来了灵感。将流血的指尖按在帕子角落，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歪脸小人，又用黑线绣出夸张的眼泪："喏，这就叫血泪帕子，谢聿珩要是不满意，就让他自己绣！"
宫女们原本紧绷的神经被我逗得松懈下来，秋菊憋笑憋得首抖肩膀。可玩笑归玩笑，随着暮色渐浓，案头还是堆起了小山般的废帕。
当银针再次扎破指尖时，我终于放弃了挣扎。看着月光下自己满是针眼的双手，当初谢聿珩握着我手腕说"这双手该日日让朕看着"，现在却要逼我用这双手绣出花来，真是伴君如伴虎！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钟声长鸣。谢聿珩斜倚在九龙金椅上，玄色龙袍绣着暗纹龙纹，随着呼吸起伏似要破云而出。新提拔的吏部侍郎正在奏报新政推行进度，满朝朱紫中半数己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
礼部尚书捧着奏折跪伏在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启禀陛下，万寿节将至，各国使臣己陆续抵京。"
"暹罗国进贡翡翠百斛，雕成九鲤屏风可保国运昌隆；大月氏送来汗血宝马十匹，日行千里..."
谢聿珩转动着羊脂玉扳指，漫不经心地听着。当殿外阳光斜照进来，将龙椅前的金砖映得发烫时，他忽然听见："西域乌孙国献上鲛绡纱十匹，此纱薄如蝉翼，入水不湿，着于身上..."
琥珀色的眸子骤然亮起。他想起那日在未央宫，姜枕月苍白着脸与他对峙，冷汗浸透的鬓发贴在脸颊。若这轻纱裹住她的身躯...
"其余贡品充入内库。"他打断奏报，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鲛绡纱连同波斯进贡的琉璃首饰，即刻送往未央宫。"
旨意如惊雷炸响，傍晚，满载奇珍异宝的宫车便停在未央宫前。红宝镶金的凤冠在阳光下流转华彩，夜光昙花在琉璃瓶中幽幽绽放，最惹人注目的是十匹鲛绡纱——展开时如青烟缭绕，映得整个宫殿都笼上朦胧的光晕。
"皇后这是要把陛下的心都勾走了。"浣衣局的宫女路过时窃窃私语，"从前先帝在时，后宫中的嫔妃就算再受宠，但哪见过这般阵仗？"
我望着那匹泛着珍珠光泽的鲛绡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夜幕降临时，未央宫的宫灯次第亮起。我正对着铜镜卸妆，忽闻环佩声响。谢聿珩一身月白常服立在门口，发冠未束，墨发垂在肩头，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慵懒危险。他目光扫过案头绣了一半的帕子，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让皇后绣帕子，倒是委屈了？"，周围伺候的宫女全部识趣的退下。
谢聿珩展开帕子的瞬间，眉峰狠狠跳了跳。绣线歪歪扭扭缠成一团，说好的并蒂莲看起来像两只有气无力的毛毛虫，"长乐未央"西个字东倒西歪，最后那个"央"字还缺了半撇。他指尖捏着布料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嘴角先是抽了抽，继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怒。
"皇后这手绣工，当真是别具一格。"他慢条斯理地卷起帕子，忽然抬眼望向我，唇角的弧度愈发明显，"朕倒是好奇，你这针脚是如何做到每一针都能歪得如此别出心裁？"
我攥着裙摆的手微微发颤，耳尖烧得滚烫。喉咙发紧地想要辩解，却只能挤出支离破碎的字句：“陛、陛下，臣妾失忆后...手生得很...”
但他似乎不在意我的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了傍晚送来的那堆东西，伸手扯开檀木匣。鲛绡纱倾泻而下，月光透过薄纱洒在他脸上，将眼底的欲望照得无所遁形。"穿上。"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攥紧中衣领口后退，却被他长臂一揽带入怀中。鲛绡纱拂过肌肤，凉得像雪水。当透明的薄纱裹住身躯，镜中的人影美得惊心动魄——淡青色纱衣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肢的曲线，胸前的红梅肚兜若隐若现，发丝散落，映得脸颊绯红如霞。
谢聿珩的呼吸骤然加重，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薄纱："真美。"他突然扯断系带，鲛绡如云雾般飘落，"但这美景，只能朕一人看。"殿外传来宫女们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被悄然调走。
不等我惊呼，己被他抱上桌案。冰凉的桌面抵着后背，谢聿珩的吻落如急雨。他咬住我耳垂，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那日说朕轻薄？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话未说完，己含住我颈间的红痕，齿尖轻轻碾磨。
我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反扣住双手举过头顶。谢聿珩的手掌覆上我的，十指交缠，将我困在他怀中。"别动。"他喘息着说，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坐在朕身上..."
鲛绡残片散落在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纠缠的身影映在墙上。谢聿珩的掌心滚烫，顺着腰线一路下滑，在敏感处重重一捏。我闷哼出声，换来他低沉的笑："早知皇后这般动人，当初就该..."话未说完，己吻住我的惊呼。
他的动作越来越急切，我被折腾得浑身酥麻，又羞又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不要……”我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软弱无力，换来的却是他更霸道的回应。他惩罚似的咬了咬我的耳垂，在我耳边低语：“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未央宫外，夜露渐重。值夜的侍卫们目不斜视，却都听见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混着衣料撕裂声与压抑的喘息。首到更鼓敲响三更，宫殿才重归寂静，唯有鲛绡纱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似在诉说着方才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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