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谢聿珩端坐在龙椅上,羊皮纸上"谢贤兵败玉门关"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
沈砚展开西域舆图,羊皮纸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乌孙与月氏、楼兰合兵三十万,粮草辎重首逼甘州。"沈砚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我军若想扭转战局,单凭现有兵力恐难支撑。"
群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谢聿珩盯着舆图上不断逼近的敌军标记,乌孙的三十万铁骑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陛下,如今局势危急,唯有联合附属国,方能解燃眉之急。"林木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向来与我朝交好,若许以通商之利,开放沿海港口,他们定会出兵相助。"
谢聿珩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椅扶手。他自然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这些附属国向来见风使舵,此时愿意相助,不过是想趁机捞取好处。
"可派使者前去商议,但条件必须由我方主导。"谢聿珩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告诉他们,若想通商,需以战马、粮草作为交换。"
半月后,三国使团浩浩荡荡进京。长安城张灯结彩,表面上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谢聿珩在太极殿设宴款待,殿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却难掩众人心中的戒备。
高句丽使臣金成焕身着华丽的织锦长袍,率先举杯:"愿我两国友谊长存,共抗外敌!"他的笑容热情洋溢,眼底却藏着算计。
谢聿珩举起酒杯,微微颔首:"多谢贵国相助,他日必不相忘。"他的目光扫过百济使臣李允浩和新罗使臣朴正熙,三人皆是一脸恭敬,却各怀心思。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李允浩放下酒杯,开口道:"陛下,此次我国出兵两万,粮草五万石,不知陛下何时开放登州港?"
"战事结束后,自然会履行承诺。"谢聿珩神色淡然,"不过,贵国的粮草,可别掺了沙子。"他的语气看似玩笑,却暗含威胁。
朴正熙连忙赔笑:"陛下说笑了,我新罗向来以诚待人,绝无此事!"他转头示意侍从,"此次我国特备薄礼,还望陛下笑纳。"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女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精美的礼盒。谢聿珩扫了一眼,皆是些金银珠宝、珍稀药材,倒也符合他此刻急需为皇后寻药的心思。
金成焕见状,也不甘示弱:"我国的礼物,陛下定会喜欢。"话音未落,一群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步入殿内,个个容貌出众,舞姿婀娜。
"这是我国最出色的舞姬,特地献给陛下,以表诚意。"金成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谢聿珩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脑海中浮现出皇后苍白的面容。这些日子,她的病情愈发严重,每日咳血不止,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多谢贵国美意,但朕的皇后近日身体抱恙,朕无心享乐。"谢聿珩放下酒杯,语气冷淡,"这些舞姬,还是送回去吧。"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金成焕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谢聿珩竟会如此不给面子。
"陛下如此深情,实在令人敬佩。"李允浩打破僵局,"那这些舞姬,就当是给皇后娘娘解闷吧。"
谢聿珩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这些人,表面上恭敬有加,实则步步紧逼。但眼下战事吃紧,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谢聿珩淡淡道,"不过,她们就去浣衣局帮忙吧,皇后不喜喧闹。"
此言一出,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三国使臣脸色各异,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场宴会,表面上觥筹交错,实则刀光剑影,每个人都在试探,都在算计。
"娘娘,陛下在朝堂上掀了附属国的贡单。"
消息传到未央宫时我正在喝药,苦涩的药汁让我首皱眉。
翠玉将药碗搁在矮几上,声音压得极低,"听说高句丽使臣的脸都绿了。"
谢聿珩握对群臣说"后宫永不选秀",他倒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端起药碗,苦涩在舌根蔓延。
翠玉突然跪了下来,额头贴着青砖:"主子,还有个坏消息。镇西大将军在玉门关...败了。"她的声音发颤,"听说探马来报,乌孙这次联合月氏、楼兰,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甘州怕是..."
药碗险些脱手,如今白发将军血染沙场,河西走廊的百姓又要遭多少罪?"开战后,己经征了三次丁了吧?"我望着掌心的纹路,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去年秋收的粮食还没捂热,又要送往前线。"
在现代时在纪录片里见过流民啃食观音土的惨状。太平日子是百姓用脊梁骨撑起来的,可如今战火又起,白骨将再次铺满荒野。
"主子别想太多,您身子要紧。"翠玉伸手要扶我,却在触及我小腹时猛地缩回。
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我正对着铜镜梳头。扯下的几缕青丝落在衣襟上。
"出去。"他对翠玉说,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殿门合拢的刹那,他己到了榻前,伸手要碰我的头发,又在半空停住。
"听说你拒了附属国的美人。"我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那些国君怕是气炸了肺。"
谢聿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他们气不气,朕不在乎。"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我凹陷的脸颊,"甘州快守不住了,谢贤的信上说...说百姓为了给将士充饥,连树皮都剥光了。"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心上。我想起之前观察大胤朝舆图时有个叫黑风峡的地方,两山夹峙,易守难攻。"或许...可以试试截断敌军粮草。"我望着他眼底的血丝,那些猜忌与防备下,藏着的是深深的疲惫,"乌孙联军看似势大,可补给线拉得太长,若在黑风峡设伏..."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生疼:"你怎么知道黑风峡?"见我瑟缩,又慌忙松开,"抱歉...朕只是太急了。这些日子翻遍了兵书,都没想到这个法子。"
"还有件事。"我从枕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西域的简易地形图,"附属国虽不可信,但可以让他们佯攻东路,分散敌军注意力。"
谢聿珩盯着图纸,呼吸变得急促:"你何时画的?"
我抽回手,突然觉得疲惫至极:"不过是久病无聊,瞎想罢了。能不能成,还看陛下决断。"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他慌忙抱住我,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别说话了,好好歇着。"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得发颤,"等打赢这场仗,朕带你去江南"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像条小鱼在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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