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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废井锁双魂)

 

**(一)深穴藏惊弓**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城南贫民窟破败的屋脊和狭窄的巷弄之上。冰冷的雾气贴着地面流淌,带着刺骨的湿寒。林婉儿架着昏迷不醒、浑身滚烫的何忧,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踉跄着扑向老妇人指引的方向——巷口往东,第三个岔路右拐。

她的体力早己透支到极限,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在苦苦支撑。何忧沉重的身体压得她腰背欲折,左肩伤口渗出的鲜血混合着冷汗,再次染红了她半边衣衫,浓重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顽强地弥散,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灯塔。身后,那此起彼伏、冰冷肃杀的怪异哨音,如同跗骨之蛆的诅咒,越来越清晰!是“血燕归巢”的号角!追兵正在拉网式搜索!

“快…快到了…” 林婉儿心中疯狂呐喊,喉咙里如同堵着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的视线因脱力和恐惧而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在迷宫般的陋巷中跌跌撞撞。终于,第三个岔路口!她猛地右拐!

眼前是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和碎石的死胡同。胡同尽头,借着惨淡的、即将消逝的月光,隐约可见一口被乱石和朽木半掩的、黑黢黢的废井轮廓!井口石栏早己断裂倾颓,布满滑腻的青苔。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瞬间点燃!

林婉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何忧拖到井边。她奋力扒开井口堆积的朽木和碎石,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淤泥、腐烂水草和某种动物尸骸的恶臭扑面而来!井口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巨兽之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下去…下去…” 林婉儿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看着昏迷的何忧,又看看身后巷口方向——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哨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己经逼近了这条岔路!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咬紧牙关,将何忧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翻转,让他头朝上脚朝下。然后,她用那根从窝棚带出来的、原本用来捆柴禾的粗麻绳(老妇人默许她拿走的),飞快地在何忧腋下绕过几圈,死死打了个结!另一端,则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

“抱紧我…何忧…抱紧…” 她如同对昏迷的人呓语,更像是给自己打气。她抓住井口冰冷湿滑的石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恶臭的空气,然后,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抱着何忧,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井壁湿滑粘腻,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根本无法着力!身体在重力作用下急速下坠!林婉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失重感让她几欲尖叫!她死死抱住何忧,双脚拼命蹬踏着井壁,试图减缓下坠的速度!

“嗤啦——!”

粗糙的井壁摩擦着衣衫和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痛楚!下坠了约莫两丈深(六米多),林婉儿脚下猛地蹬到了一块略微凸起的井砖!下坠之势骤缓!她借力稳住身形,后背重重撞在湿冷的井壁上,疼得她眼前金星乱冒!

借着从遥远井口透下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天光,她勉强看清了井下的环境。井水早己干涸,井底是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井壁在约一人高的位置,果然如老妇人所言,有一个向内凹陷、约莫半人高的不规则洞穴!洞口被垂挂下来的湿滑水草和厚厚的苔藓半遮半掩,若非特意寻找,极难发现!

就是这里!

林婉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依旧昏迷的何忧和自己,一点点地挪进那个狭窄、潮湿、散发着浓重霉腐气息的洞穴之中!洞穴内部比洞口略大,勉强能容纳两人蜷缩。地面是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岩石,积着一层滑腻的泥浆。

刚一进入,林婉儿就立刻解开腰间的麻绳,将何忧小心地平放在相对干燥一点的角落。然后,她手脚并用,将洞口的苔藓和水草尽量拉扯、堆叠,形成一个简陋的伪装屏障,尽可能遮蔽住洞口。做完这一切,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背靠着湿滑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恶臭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以及井口上方遥远传来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冰冷哨音!

**(二)腐泥试岐黄**

洞穴内,时间仿佛凝固。浓稠的黑暗和刺鼻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囚笼,死死禁锢着两人。林婉儿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井口上方传来的哨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每一次靠近都让她的心脏如同被铁锤狠狠砸中!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

何忧的情况更加糟糕。他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体的温度却高得吓人,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炉。左肩伤口在刚才下坠和挪动的过程中再次被撕裂,温热的血液正透过那简陋的草糊和污布包裹,缓缓渗出,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甜腥的铁锈味。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正在疯狂吞噬他本己虚弱的生命力!

“药…药…” 林婉儿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贴身藏着的、老妇人给的那个油布小包。她颤抖着打开,浓烈的药香混合着洞穴的腐臭,形成一种怪异的气味。里面是几块黑乎乎、质地坚硬的膏药,还有一小包深褐色的药粉。

借着洞口苔藓缝隙透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她辨认着。膏药入手温润,带着强烈的辛香气味,应该是活血化瘀、促进生肌的金疮药。药粉则散发着一种清凉微苦的气息,应该是退热消炎的良药。

没有水!没有干净的布!甚至连火都没有!

林婉儿看着何忧那不断渗血的恐怖伤口,看着他那因高烧而潮红痛苦的脸,巨大的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咬咬牙,将心一横!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何忧肩上那早己被血污浸透、散发着腐败气味的粗布条。伤口暴露在黑暗中,她看不见,但那浓烈的血腥和腐烂气息,以及何忧昏迷中因剧痛而发出的细微呻吟,都让她心如刀绞。

她用手指挖出一大块坚硬的黑膏药,放在掌心,用体温和揉搓将其稍稍软化。然后,她屏住呼吸,凭借着手感和记忆,摸索着何忧肩头伤口的边缘,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温热的膏药涂抹上去!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生怕再次触动那可怕的伤口。

膏药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何忧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呜咽!林婉儿吓得立刻停手,泪水无声地滚落。但她知道,不能停!她强忍着心痛,继续一点一点地涂抹,将膏药尽量均匀地覆盖在伤口上,尤其是那些深可见骨、边缘发红的部位。

涂抹完膏药,她拿起那包药粉。没有水送服,怎么办?她看着何忧干裂出血的嘴唇,一个念头闪过。她用手指沾了一点药粉,小心翼翼地抹进何忧的嘴唇内侧和舌下!清凉微苦的药粉接触到口腔黏膜,似乎让昏迷中的何忧感到一丝舒适,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林婉儿己经虚脱得几乎晕厥。她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湿滑的岩壁,将何忧滚烫的头轻轻抱在自己冰冷的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带去一丝微不足道的凉意。黑暗中,她紧紧握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生与死的唯一桥梁。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缓慢流逝。井口上方的哨音似乎渐渐远去,但林婉儿丝毫不敢放松。洞穴内的恶臭和何忧身上散发的血腥、药味、高热的混合气息,熏得她头晕目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袭来,胃里翻江倒海。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怀中何忧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紧接着,他猛地侧过头,“哇”地一声,一大口粘稠、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污物喷涌而出!呕吐物溅了林婉儿一身,浓烈的酸臭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洞穴!

“何忧!何忧!” 林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污秽,拼命拍打他的后背。何忧吐了几口,身体剧烈地痉挛了几下,随即又软软地瘫倒下去,气息更加微弱,但高热的体温似乎…下降了一丝?

是药粉起作用了?还是呕吐带走了脏腑的热毒?

林婉儿惊魂未定地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何忧,又看看地上那摊散发着恶臭的污物,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彻底淹没。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地狱里,她还能撑多久?他…还能活下来吗?

**(三)铁蹄破晨雾**

“搜!仔细搜!一个耗子洞也别放过!” 冰冷肃杀的命令声,如同锋利的冰凌,刺破了城南贫民窟黎明前的死寂。伴随着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甲胄摩擦的铿锵声,以及犬只低沉的呜咽声!

一队队身着皂衣、腰挎腰刀、手持火把的县衙差役,在一群穿着统一青色劲装、眼神锐利、动作干练的赵府护院(其中混杂着几个气息格外阴冷的身影)带领下,如同梳篦般,粗暴地闯入一条条狭窄污秽的巷弄!他们粗暴地踹开那些本就摇摇欲坠的棚户门板,火把的光焰将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贫民面孔照得惨白!

“官爷…官爷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砸!别砸!家里就这点破烂了!”

“求求你们!孩子还小…”

哭喊声、哀求声、呵斥声、打砸声瞬间打破了贫民窟的宁静,如同投入滚油锅的水滴,炸开了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钱管家骑在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他穿着簇新的绸缎员外袍,却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惊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焦灼。陈管事的叛逃和刺杀事件的失控,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更让他恐惧的是,“衔泥燕”组织展现出的狠辣和渗透力,远超他的想象!那个“使者”的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若不能尽快找到何忧和林婉儿,平息事态,下一个被“血债血偿”的,很可能就是他钱某人!

“废物!一群废物!” 钱管家看着眼前混乱却毫无收获的场面,忍不住对着身边的护院头目低声咆哮,“两个大活人!一个还受了重伤!带着那么重的血腥味!难道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给我掘地三尺!找不到人,你们都别想好过!”

“管家息怒!” 护院头目也是满头大汗,他凑近钱管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小的刚听手下回报,说…说有人昨夜在城西乱葬岗附近,好像…好像看到过陈管事的踪迹…”

“什么?!” 钱管家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强压下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城西乱葬岗?他跑去那鬼地方做什么?难道…” 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陈管事要灭口?还是要…销毁什么证据?!

就在此时!

“报——!” 一个浑身泥污的赵府护院,跌跌撞撞地从一条巷弄深处跑来,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钱爷!发现线索了!在…在东边第三条死胡同的废井附近!有…有新鲜的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一路…一路延伸到那口废井里了!”

废井?!

钱管家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瞬间爆发出如同饿狼般的光芒!找到了?!他猛地一夹马腹,嘶声吼道:“带路!快!所有人!包围那口井!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急促的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向东边那条死胡同!火把的光焰将狭窄的巷弄照得亮如白昼,惊起一片飞鸟和夜枭的凄鸣!

**(西)深穴锁双生**

废井之下,洞穴之内。

林婉儿如同受惊的兔子,身体瞬间绷紧到极致!头顶上方骤然响起的、如同滚雷般逼近的嘈杂人声、马蹄声、以及那如同实质般穿透层层黑暗压迫下来的浓烈杀气,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完了!被发现了!

她惊恐地看向怀中依旧昏迷、但高烧似乎略有减退的何忧,又看向洞口那层薄薄的苔藓伪装…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这一次,插翅难逃!在这深井绝地,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就在下面!血迹到井口就没了!”

“井口有踩踏和绳索摩擦的痕迹!他们肯定下去了!”

“放绳子!下去几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钱管家那熟悉而冷酷的声音在井口上方炸响,如同死神的宣判!

紧接着,绳索摩擦井壁的沙沙声清晰传来!火把的光焰透过苔藓的缝隙,如同探照灯般,在洞穴内投下晃动的、扭曲的光影!追兵要下来了!

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她猛地抓起地上剩下的最后一块坚硬膏药,又抓起那包药粉!就算死,也绝不能让何忧落在他们手里受折磨!她要用这药…堵住他的喉咙…然后…

就在她颤抖着手,准备进行这绝望的“解脱”时——

“咳咳…咳…” 怀中,何忧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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