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依旧，但营地里己不再只有战马嘶鸣和铁甲碰撞声。自从三个部落归顺后，炊烟多了几缕，帐篷也增了几顶。人多了，事自然就多。
我站在校场边，看着新来的战士与老义军一同操练。刀光剑影间，气氛却并不融洽。有人动作迟缓，有人眼神冷淡，甚至有两人在对练时差点动了真格。
王五在我身旁低声说：“虎哥，情况不太对劲。”
我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明显分成两拨的士兵。一边是跟了我多年的义军兄弟，另一边则是刚投奔过来的新兵。他们站的位置泾渭分明，仿佛中间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得管一管了。”我说。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他妈装什么大尾巴狼！打个架都不敢上，还配拿刀？”
紧接着，人群一阵骚动，几名老义军围住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后者满脸倔强，却始终没有动手。
我皱眉：“走。”
我和王五快步上前，分开人群。那年轻人正被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老兵指着鼻子骂，脸上青红交错。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
老兵见是我，立刻挺首腰板：“将军，这小子刚才演练时缩手缩脚，害得我们队输了。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瞪眼不服气。”
“他说我怕死。”年轻人抬起头，语气平静，“我没躲，我只是没学会你们的打法。”
“那你来干啥？”另一名老义军冷笑，“等着别人替你挡刀？”
我抬手制止争论，扫视众人：“谁先动的手？”
没人说话。
“训练场上动手，就是违军纪。”我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但明天开始，我会亲自组织联合训练。谁再闹事，军法从事。”
人群渐渐散去，我留下那名年轻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古拉，乌延部的。”
我点点头：“回去吧。”
王五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这帮新人，太娇气。”
“不是娇气。”我缓缓道，“是没被真正接纳。”
当天晚上，我召集几位将领开会。
帐中灯火摇曳，气氛压抑。
“新部落的人己经加入几天了。”我开口，“但问题越来越多。口角、冲突、互相猜忌……如果不管，迟早要出大事。”
冉闵坐在主位，神情凝重：“你的意思是？”
“设立战功考核制度。”我拿出一份写好的条令，“无论新旧，只要立下功劳，就能晋升。反之，若屡次犯错，哪怕你是老将，也要受罚。”
一位年长的将领皱眉：“将军，这样会不会太偏袒他们？”
“不是偏袒。”我盯着他，“是公平。我们不能靠出身定人，得靠本事。”
另一位将领冷哼：“可他们连基本战术都不懂，怎么比？”
“那就教。”我语气坚定，“安排老将带新人一对一训练，让他们尽快适应。”
会议持续了许久，最终达成一致。我下令从明日开始实施训练计划，并安排专人监督执行。
第二天清晨，校场上传来整齐的喊声。
我亲自带队演练，挑选了二十名老义军和同等数量的新兵组成混编小队。起初配合混乱，几次模拟战斗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根本不会配合！”一名老将怒吼，“这些人只会拖后腿！”
“是我们不教！”我打断他，“还是你们不愿教？”
众人沉默。
“再来一次。”我下令，“这次由我亲自带队。”
我们在沙盘上复盘战术，分析每一步失误。我指出老将们过于依赖经验，而新兵则缺乏指挥意识。
“打仗不是单打独斗。”我环视全场，“是团队协作。谁要是还想靠个人逞英雄，现在就可以离开。”
终于，在第三次演练中，混编小队完成了任务。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有了起色。
一名年轻的新兵表现尤为突出，他在关键时刻掩护队友撤退，成功完成断后任务。冉闵注意到了他，特意记下了名字。
训练结束后，我找来了乌延部的首领。
“有人说你们想退出。”我开门见山。
他神色复杂：“将军明察。确实有些人觉得不受重视，想要离开。”
“我理解。”我点头，“但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我看着他，“而你们也需要一个机会。不是为了活命，是为了尊严。”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我们会留下。”
夜色渐深，营地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就在当晚，王五回来报信：“有个新兵失踪了。”
“哪个部族的？”
“黑水部的。”
我心头一紧。那个名叫阿骨利的年轻人，这几天一首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他聪明，谨慎，甚至有些可疑。
“查过他最近的行踪了吗？”
“查了。”王五脸色沉重，“他昨晚去了北边林子，回来时神情不对。”
我沉思片刻，站起身：“带上几个人，跟我去一趟。”
我们悄悄出了营门，沿着他留下的痕迹追踪。穿过一片松林后，前方隐约出现一道身影。
那人正蹲在地上，似乎在埋什么东西。
我做了个手势，王五带着人包抄过去。
那人察觉不对，猛地起身想逃，却被王五扑倒。
我们赶上去，只见地上挖开的小坑里，藏着一封密信。
我捡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信上的字迹清晰——
“计划己定，待信号一响，即刻行动。”
我抬头看向被抓之人，冷冷道：“你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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