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长乐一口气念完了整个名单的名字，看向底下：“都听清楚自已的考场分布了吗？”
一大堆的“听清楚了”里面夹杂着几句“没听清”，毕长乐干脆将考场分布图的两张纸贴在了最前面：“没听清的自已到前面来看。”
说完，他就站一旁拧开了自已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小予，你跟老大一个考场诶。”尤新月在同楼层的另一个考场。
“对，我刚刚听到了。”温予说完，将记下来的考场号装进了笔袋里。
“被我指到的这几排的同学把桌子挪出去，其余同学桌子留在班里。”
毕长乐说完，伸手指了一下温予跟时忱所在的那一列：“时忱这一列的同学把桌子给挪出去。”
他又指了几列。
尤新月不需要挪桌子，但需要把其他的东西搬出去。
温予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进抽屉里，其他的装在了包里。
她拎起来书包，和尤新月一起将零散的东西拿了出去。
尤新月的东西有点多，需要来回挪几趟。
温予倒着拖着桌子往最近的后门走，没走两步，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她闻见一个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一回头，对上时忱的视线。
“碰瓷啊？”时忱说，他眼底满是戏谑。
温予刚刚往后看的时候后面没人，便放心拖着桌子往后走了几步，结果撞上了刚拖着桌子走过来的时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温予同他道歉。
时忱盯着她看了两秒，道：“没关系。”
温予刚想把桌子推出去，就看到时忱直接走了过来，表情淡淡的，直接拉着她的桌子就走了出去。
温予跟在他后面，用手去推自已的桌子。
她的书，还有一小部分尤新月的书全部在她的桌子上，抽屉里也是满满的，推起来应该很重。
“有点重。”她说。
“不重。”时忱动作很快地替她挪好了桌子，把自已的桌子也挪了出去。
温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递给刚抱着书出来放下的时忱。
时忱盯着她手里的棒棒糖看了两秒：“我不要别人的糖果。”
温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以为她把周砚今天给她的糖果给他吃？
她开口：“这不是今天周砚给的糖果，这是我昨天买的。”
“那谢了。”时忱伸手接过来那根糖果，放进了兜里。
温予又拿了一根糖果，看到尤新月出来，递给她：“小月，吃根糖果。”
恰好这时候沈清川也从里面出来，看到温予手中的糖果，开了口：“什么糖果？给我吃一根。”
温予又分了一根给他。
时忱看了眼手里的糖果，又看了眼温予递给尤新月和沈清川的糖果。
她还真是雨露均沾。
他剥开糖皮丢进了垃圾桶里，将糖果塞进了嘴里。
荔枝味的。
味道有点特别。
还挺好吃。
温予塞了根棒棒糖在嘴里，走向时忱：“谢谢你帮我拉桌子，刚刚忘了问你喜不喜欢，我只有这个味道的糖果。”
时忱语调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般。”
温予松了口气，不是难吃就行。
她笑盈盈地开口：“那我跟月月先走了，拜拜。”
“拜拜。”
——
吃完晚饭，温予拉着尤新月在楼下看考场示意图。
温予还在原来的那栋楼，在二楼，她又看了一眼尤新月的考场，在对面楼的三楼。
两个人一起上楼梯到二楼，尤新月冲温予开口道：“小予，考完试你就不用等我了，你直接走就行了。”
“好，那我先回考场了。”
“拜拜，小予。”
“拜拜。”
——
温予进考场的时候，已经来了一半的人。
她走到靠近门口的第一个桌前看了一眼，是三十多号，那她的座位应该差不多在中间列。
温予还在看座位，突然看到趴在中间列的男生抬了头。
“温予，这里。”时忱伸手点了点自已身后的位置。
“好。”温予拿着考试用具，走向时忱，坐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她将考试用具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三十多分钟。
她冲时忱轻声开口：“谢谢。”
“不客气。”
她正低头摆弄着笔袋里的笔，突然听到教室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我靠，刚刚他趴着没看清是谁，年级第一跟我们一个考场！”
“如果不是打乱考试，除了第一考场，时忱大概就没去过别的考场吧。”
“也是跟学霸同考场了。”
被考场内其他人讨论着时忱本人正单手托着头，懒洋洋地盯着桌面看，他回头看向温予，见她正在翻动手里的资料。
“考语文看其他科目的资料？”
温予抬头，恰好对上时忱的视线，以为是他想看，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你看吗？”
“不要。”时忱从来没有考前临时复习的习惯。
温予突然发现，好像没看到他带考试用具。
“你没带考试用具吗？”
“带了，在兜里。”时忱从兜里掏出来自已的考试用具：一根黑色签字笔，一根替换笔芯，涂卡笔，还有一块干净的橡皮。
他看了一眼温予带的东西，一个黄油色的笔袋，里面是几支马卡龙色系的笔。
“你还来的挺早的。”温予说。
“吃完饭就来了。”
时忱话音刚落，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走到了他旁边。
“时忱同学，我是你楼上13班的。”
时忱抬头看她，眼神和表情都冷冷的，听她说完，他“嗯”了一声。
“那个……我……”女生犹豫半天，那句要联系方式怎么都没说出口。
“有事吗？”
“我能不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女生说完，脸一瞬间红了起来。
“不加，不好意思。”
“好……好吧。”女生结结巴巴地跑开了。
温予突然想起来刚搬去小区的时候，张阿姨说的那些话。
说他是疯子，说不要跟他接触，因为他很凶，很可怕，是个连自已亲舅舅都能下死手的人。
温予倒没这么觉得。
就像地铁上那天，明明他们素不相识，但他还是挺身而出替她说了话，止住了那人的咸猪手。
“在想什么？”时忱发现她突然呆愣在那里了。
温予被他的话拉回现实，对上时忱的视线，笑道：“在想你是否和小区传闻一样。”
时忱脑海里突然闪过小区里的人谈论他的话，无非就是说他是害死妹妹的凶手，说他说他像个疯子一样连自已亲舅舅都下死手。
从时遇去世时母疯掉以后，他就成了小区内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那天你跟她在说我坏话？”时忱故意逗她。
温予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说你坏话。”
“那是？”
“我没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那你觉得什么是对的？”时忱又问。
温予想了想，忽而认真开口：“你人挺好的。”
时忱忽而就笑了。
温予不理解他突然笑什么：“你笑什么？”
“没什么。”时忱只是觉得她有时候有点呆呆的，看到她，会莫名有点想笑。
“我那天真的没有在说你坏话。”温予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开口。
“我知道。”时忱那天刚走到货架前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他当然知道温予没说他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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