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浓重，温度下降更加明显。
白栖下来前就把碍事的发冠脱了，此时的她银白的长发只用一条同色的发带束着。山风吹过，带动几缕发丝正好扫过身边的张起灵脸颊。
张起灵看着银白的发丝，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略微侧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白栖见张起灵改变方向，也跟了过去，只不过这次是跟在了他的后面，并没有跟他并排。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眼前的树林更加茂密，树木盘根错节，藤蔓相互交错宛若一张网。
而张海楼留下的痕迹，也在这里消失了。
没了痕迹，看着眼前难以通行的道路，就在白栖想开口问张起灵要从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沙沙声。
一道寒光从树冠射了出来，白栖反应很快躲了过去，而身旁的张起灵却直接拿走白栖手中的菜刀飞掷出去。
她的菜刀！
这用的也太顺手了吧？
也不等白栖反应，张起灵踩着树干借力一跃直接上了树，没一会儿上面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白栖接趁着这个机会又掏出了两把菜刀，准备上去帮忙，却见一个人影忽然从上面跳了下来。
“你上哪找的野男人，这么狠。”是张海楼。
白栖无语的看着张海楼，此时的张海楼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有鲜红的血迹，不过不是他的血，应该是那根肉藤的。
“什么野男人，那是你族长。”
“族长......族长！”张海楼的声音一下拔高了几分，就在这时，张起灵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张起灵面上依旧平静，目光在张海楼身上扫过，然后扭头朝着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张海楼好不容易见到传说中的族长，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凑了上去。
“你真是族长啊，果然跟传说长的一样，张家人都不太会老，你多大了？”
张起灵不语，继续清理前进道路上的藤蔓。
“对了，张家真的没了吗?我们这么多张家人以后怎么办，族长你在这里有这么多庙，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在这里重新建立张家了？”
“还有，我们都是你的族人，被承认的。”张海楼说着，扯了扯自已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
因为先前的打斗，他身上也热了起来，身上的纹身若隐若现。
听到这，张起灵停了动作，回头看了眼张海楼。
见张起灵终于对自已说的话有了反应，张海楼立马兴奋起来：“我们是被承认的张家人，所以你会帮我治病的对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目光依然落在那若隐若现的纹身上。
“谁纹的？”
“我干娘，张海琪，你应该不认识，她很多年前就不在张家了，一直在外面单干。培养像我这样的人。”
张起灵垂了一下眸子，似乎在想，外面培养的张家人都这么话多吗？
但很快，张起灵就继续挥动苗刀，清理藤蔓和树干。
张海楼有些看不过去，哪有族长干活，他闲着的道理，于是转身从白栖手上拿走了一把菜刀一起帮忙。
白栖也想帮忙，但已经没有位置了。
于是她只能在后面，帮他们警戒。
前面两人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张海楼一直在问问题。
“族长，你跟白栖是相好吗？”
“不记得了。”张起灵回答。
不记得了！
张海楼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联想到等了自已干娘一辈子张千军师傅，张海楼忽然觉明白为什么当时白栖会说姓张的记性都不好。
感情是被辜负了。
就在后面听着的白栖：“......”
终于在张海楼的一问和张起灵的不答中，一条路被开辟出来了。
......
即使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但忙碌了大半夜体能损耗也是极其快的。
此时的两人正靠坐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白栖也站在旁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要知道这么大的林子应该有些动物才对，可这片树林却像死了一样的安静。
“小官你知道刚刚那根肉藤是什么吗？”白栖忍不住问旁边的张起灵。
或许是八年的相处，白栖早就习惯叫他小官，如今也改不掉这个毛病。
张起灵深深的看了眼白栖。
“山神的孩子。”
“山神？”白栖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起灵：“你是说，那玩意儿是什么山神的孩子？也就是说，我啃了山神的孩子？”
等会儿，这个不是重点。
“这世界上真有山神啊?”白栖想再确定一下，毕竟她是个唯物主义者。
【宿主，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就很唯心吗？】
“这不一样。”
“没有。”张起灵回答。
白栖：“？？？”
“与其说是山神，不如说是由某些血肉养出来的怪东西。”张海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口。
张起灵侧目看了眼张海楼，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了，就跟粽子的东西一样是不是？”白栖学会了抢答。
白栖跟在张起灵身边那八年，偷学的都是盗墓的基本常识还没学到认精怪呢！
所以她对那些怪东西的认知只停留在了粽子、血尸或者尸鳖海猴子再不就是禁婆这个层面。
张海楼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如你所想。”
“那我们要怎么对付它？砍了，烧了，还是啃了？”白栖直勾勾的看着张起灵，等一个回答。
张起灵没有回答，起身朝着开辟的路看去。
“走吧。”
好吧，孩子长大了，学会拒绝人了。
白栖感慨着，把菜刀往肩上一扛，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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