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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骑士领的新领主

 

在地窖尽头的地牢中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光是湿漉漉的水声、黏稠的声音与强烈的碰撞声。以及伴随某人的喘息。这些嘈杂并没有持续太久,费洛斯便从那里退出来了。

另一场狂欢正在等着他开启,因此并不能将全身心都停留于地底之下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派对。

小恶魔留在这里,继续玩弄着她获得的新玩具。

先是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到了这充满照明的地下一层,这里是一个长条形的走廊,四周有许多房间来储存各种重要的物品,其中绝大部分都被兽化人强行破坏,将里面的食物与酒洗劫一空。

他随手抓起了一桶被遗忘在角落最深处的葡萄酒桶,顺着楼梯回到了宴会厅。许多长桌都被破坏了,不过剩下的位置,也足够这还活着的几十名兽化人坐的。

其中绝大部分都卸下了自己的盔甲,拿起从地窖里搜刮而来的食物开始吃起来。其中以熏肉、谷物、奶酪与葡萄酒居多。

当然,还有很多刚刚宰杀的牲畜。位于幕墙的一侧方向,那贵族专属的田地旁也有一处贵族牧场,这些新鲜的牲畜就来自于那里。

虽然这几百人份的食物看上去很多,但也就相当于这座庄园储量的十分之一。骑士们的富庶甚至超过了他们的创造者的想象。

费洛斯坐在那尽头的主位,将那桶葡萄酒放在一旁。这人类坐的位置,如今已经容不下他庞大到非人的体型,而许多兽化人也深感如此,所以他们宁愿席地而坐,或用尸体垫着。

他扫视一圈,这里不光有兽化人,还有许多人类。他们是附近村落的村长一类的,但也无法摆脱贫困的命运,为了吃饱,而劳累一生。

这些人类都是恶魔勾引过来的,也是费洛斯要求的。

见到一切都准备就绪,自己将那桶葡萄酒撬开,并高举起来,且大声说道。“曾经也是那贫苦劳碌的农民一员的兽化人们啊!现在还在为了一顿饱饭而每天辛苦耕作的庶民们啊!”

在他说话的同时,所有的人类都在为这头野兽人居然可以口吐人言而吓了一跳。

“你们劳累一年,但需要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家伙,而交出你们几乎所有的收获!凭什么!你们所谓的骑士大人,就算把这些粮食堆积到发霉都不愿意给饥饿的你们哪怕一粒!……我知道你们怕我,会像他们说的那样把你们全都屠杀殆尽,但我要做的却是不会继续拿走你们任何的收成……这片土地以后归我,归费洛斯所有!你们不再需要缴纳任何赋税,自己种出来的一切都归自己!”

费洛斯的话说完了,但场上却一片寂静,显得非常尴尬。但可以看透灵魂的野兽人感受到那些人类心理的不安与质疑在一点一点消失,是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影响。

生下来就接受的洗脑与压迫,无法被三言两语的诺言所盖过,但他们心中开始出现对旧日规则的动摇与质疑,那么就证明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达到了目的。

他看着不为所动的众人,用一种奇怪的类似于愤怒但不是愤怒的语气说。“还等什么?等我把酒塞到你们嘴里?!”

兽化人们在得到自己老大这句话后,才彻底放开了开始痛饮起来,大口吃着生肉与奶酪。人类显得十分拘谨,但当他们喝了一口这高档的,农民们一辈子都喝不起的上好葡萄酒时,一个个也都逐渐放开了。

那些恶魔也进来了,她们开始动用幻术,让自己在这些兽化人与人类眼里是一名身着暴露服装的浪荡妓者。

在确认宴会正常开始,当环境变得热闹,充满酒臭与咀嚼的声音后,费洛斯满意地点点头,并喝了一口手里这桶骑士特质的葡萄酒。

当带有刺激的酒液进入喉咙时,劣质的口感让费洛斯有些不想喝下去。虽然算不上难喝,但跟自己家的葡萄林酿造的一比。再好的酒也变成了寻常村醪。

他只是随便饮了几口,随后就抓起盘子里的熏肉干与白面包往嘴巴里送。主要还是因为他在这里找不到叉子,只有汤勺和餐刀而已。

费洛斯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让这些兽化人把后厨的仆人给留下来,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只能吃白面包和熏肉干,以及稍微有些臭的奶酪。

宴会举行到一半,费洛斯就已经吃饱了,只留下法玛斯来看管会场,保证那些喝醉的兽化人们不会对那些人类出手后,自己就走出了主楼。

来到那被破坏的大门。这吊桥就是它的大门,不过升起装置已经跟着负责管理它的警卫一起,被法玛斯所砍成两半。

宴会的时间并没有选好,哪怕他都已经吃好了,现在的时间也只是中午刚刚过去,来到了一天最热的时候。不过作为春天,也热不到哪里去。

他沿着南方走了几百米,看到了圈住骑士领的栅栏,便沿着栅栏继续往西边走。在日光的照耀下,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翠绿,属于春天的生机,让这个平原看上去足够美。

他先是看到了森林,又看见了距离森林仅有一百米左右的耕地。几乎所有的村落都度过了耕季,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农奴可以闲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直到秋收之前,每户人家只需要留下一两人,往往是孩子,去打理自家那不到四英亩的土地,其余成年人去打工来补贴家用。

虽然这个骑士领的耕地肥沃只需要不到半英亩的土地就可以养活一户人家,但各种杂税、土地的租金与产粮税等,以至于哪怕四英亩土地,远远超出所需的粮食。

甚至于这四英亩耕地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富庶的骑士与约曼农的土地,租借给他们而已。

但即便如此,沉重的赋税,让他们依然必须得确保全年无休的劳作,才能让自己不会饿肚子。

费洛斯想靠近看看,但其中一个人格突然说话了。

你的角,费洛斯…你会吓到孩子们……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巨角,又看了眼兽蹄,于是他选择进入一旁的森林里,打远处看了看那些在田地里工作,除草、分苗的孩子们。

宽大不合身的衣服,显得滑稽许多,但这些是他们仅有的一件。肮脏的全身,哪怕是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也不是不爱干净,他们跟自家大人一样,都没时间回去清理自己。

农田里种植的只是一些大麦、葱韭、黑麦一类的谷物。这些是农奴为数不多被允许种植的粮食,而他们一生的伙食,不出意外也只会在这几种里切换。

他沿着森林,继续潜伏似的走着,他看到了这些农奴们的茅舍,找不到任何一根完整的木头,除了一些干草与动物粪便之外,就只有一些树枝和浆沙。

费洛斯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了,但一对年轻的夫妇往危险的森林里走去的行为,吸引了他的注意。在这里,贸然进入森林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他在这对年轻的夫妇后面跟着,并隐约看到了那女子怀里抱着的一个孩子。

自己大概猜到了这对夫妻是进来做什么的,不过他仍然选择跟在这二人身旁,潜伏于森林之中。偶然失误,发出来的一丝声响,将他们二人吓得不轻。

最后,这二人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将怀里的婴儿放在一处树根之下,在短暂停留了会儿后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趁着那对夫妻离开,一直埋伏于一旁森林里的他出来了,并来到了这婴儿前。在灰色的破布里,包裹着一个长有犄角双眼为山羊瞳孔的孩子。

“果然……嗯……”

这是一种诅咒,不管女方是否不忠,都会有概率诞下野兽人的孩子。这是当地人习以为常的一件事,而发生这种事就会选择将孩子遗弃到森林里。

费洛斯,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这个时代里的悲剧太多了,你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的……

把这个孩子杀了吧,费洛斯,反正没人会知道……

把他一条腿给卸下来!少了条腿看他怎么在兽群里活!……

他不该出生在这里!他的诞生就是一场错误,费洛斯,你必须纠正……

……

人格或是善良或是恶毒,他们都在影响自己的大脑与思维。他选择将自己脖子上的一个鸟骨饰品摘下,放进这婴儿的手中,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会有野兽人闻到他的气息,然后把这个被诅咒的新生儿带走的,并不需要自己操心。

他离开了森林,远离村落,顺着栅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又看到了许多耕地与村落,幸好它们都距离自己很远,这场散步似的巡视持续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晚上,他才完成了自己测量,围绕着自己的营地逛了一圈,回到了满是醉倒同族的宴会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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