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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双方决意

 

托德·霍尔克烈保持着戒备,将目光从狱火龙转向风暴龙。

作为成年龙,他比其他龙的眼光更加高超独到,在他的视界里,卡赞·雷戈无疑是天生的怪物,不仅如此,这条龙还有来自恶龙之母的赐福,身上流淌着比任何祖代龙都更纯粹的神赐之血,如果还能更进一步跨越界限,它甚至能成为至高的初代种。

而阿卡托什的返祖之血源于自身,身上没有任何祝福赐予,因此血脉没有狱火龙那样强大,但在刚才的战斗中,风暴龙的表现却是超然级的,卡赞还要挤出龙之真血修复肌肉,阿卡托什身上却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状态沉静内敛,似乎还留有余力。

更令人惊讶的是,暴怒之下的狱火龙居然愿意听从他的话,这是最令托德无法理解的,以他对色彩龙类的了解,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这种情况。

那就是狱火龙对风暴龙心悦诚服。

想要形成这种认知,它们内部恐怕进行了不止一次战争,而阿卡托什则是战争的最终胜利者,以绝对威能和武力掌握了龙群的权柄。

“我是克莉丝汀·安达洛瑟,卡赞·雷戈对我的侵害行为,对我造成了极大困扰,因此——”

场内,银龙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因此,我要求色彩龙群向我道歉,并付出一千金币的赔偿,完成以上两个条件以后,我愿意与色彩龙群和解,停留在卡特加,继续我在风暴湾的工作。”

话音落下,一片静默。

墨芬尼尔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如今双方对道歉和赔偿都没有争议,问题是克莉丝汀最后一句话,她说了什么?克莉丝汀居然说她愿意和解、愿意留在卡特加?

“我的克莉丝汀,你不用害怕。”

墨芬尼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正义不会在邪恶面前退让,无论那会造成什么结果,所以你完全不需要留有顾虑,托德大人说如果凭他的力量还无法拯救你,就会从中土召来善龙联盟的同伴摧毁这些色彩龙。”

“墨芬尼尔我的弟弟。”

克莉丝汀转过脸面对墨芬尼尔,轻声说:“我没有顾虑,也并不害怕,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的克莉丝汀,你在说什么啊?色彩龙对你犯下的暴行,足够让他们在地狱里遭受千百遍酷刑,我们的爱情因此遭受折磨,这绝不是仅凭道歉和赔偿就能化解的事!”

墨芬尼尔愤怒的说:“你应该在这时候发出怒吼,让全世界聆听你的声音,整个大陆的有志之士都将闻风而来,为你进行正义的伸张!

“以前我的确有这样的渴望。”

克莉丝汀摇了摇头:“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打算追究这些事了,我不想看到战争和流血。”

墨芬尼尔狠狠的咬牙,沉默了片刻,才说:“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的克莉丝汀,现在托德大人愿意帮助我们,下一秒我们就可以摆脱这里返回大冰川了,难道你不发自内心感到欣喜吗?”

“我说过了,如果达成和解,我愿意留在卡特加,继续我在风暴湾的工作。”

克莉丝汀说:“墨芬尼尔我的弟弟,我不要求你的愿望能和我一致,但我必须告诉你,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我希望尽自己的努力,引导卡特加的色彩龙向善。”

“我的克莉……”

“再次提醒,克莉丝汀不是‘你的’,她是独立的个体,好了,银龙小姐的要求,我们已经知道了。”

永戎打断墨芬尼尔的话,走上来将两个宝箱放到克莉丝汀面前:“这里是一千金币,另外,我以龙群头领的身份,代表卡赞·雷戈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成年金龙在旁边沉默的听着,不说话,看着克莉丝汀当着所有人的面收下宝箱,接受色彩龙的道歉,脸色越来越难看。

“墨芬尼尔,感谢你两百多天来为营救我所作出的努力,你是我挚爱的弟弟,一直以来都是,以后也不会改变。”

克莉丝汀收下宝箱,转向金龙,深深鞠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给您添麻烦了,金龙大人。”

墨芬尼尔的脸色不断变化,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姿态扭曲着。

“克莉丝汀小姐,可以请你到我身边来一下么?”

托德·霍尔克烈终于开口:“我要确定一件事,你刚才所说的话,是经你自身意志做出的决定,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和干扰。”

克莉丝汀迟疑,她身上有一个炎狱魔咒,不过这玩意虽然听上去十分可怕,但本质上只是一个拥有传讯能力的定位法术,并无什么干扰思维的能力,因此她之前也并未尝试将其抹除,这时候听到金龙的要求,克莉丝汀还微微有些羞赧。

她下意识望向红龙的所在,然而这时候卡赞已经走到一边,生着闷气背对群龙,看也不看场内的景象。

短暂的沉默后,银龙小姐站到金龙面前,垂下头颅。

只是稍作感知,托德便立即皱眉,克莉丝汀身上明显不存在精神控制类的法术,但她身上有着强烈的硫磺气味,这不是银龙本身的味道,只有长时间和红龙呆在一起,才会沾染这种气味。

托德下意识望向墨芬尼尔,而墨芬尼尔这时候也紧张的看着托德,满怀期待。

托德只能诚实的摇头:“克莉丝汀小姐的意志没有受到干涉。”

“怎么可能!如果没有精神控制,我的克莉丝汀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墨芬尼尔不可置信的大叫起来,扑上去就要抓住克莉丝汀:“克莉丝汀我的克莉丝汀,你难道不爱我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誓言?”

克莉丝汀受惊,连忙后退:“不要这样,墨芬尼尔,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我依然爱你,从始至终不变,但那是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那是亲情上的爱,不是爱情。”

“不,不,不!克莉丝汀,你被这些邪恶无耻的家伙欺骗了!”

墨芬尼尔尖吼,声音嘶哑,眼球表面布满血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克莉丝汀,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不!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坠入黑暗,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我没有坠入黑暗,我看得见自己的心。”

克莉丝汀一步步后退,退到距离墨芬尼尔远处、更远处,退到色彩龙群的环绕间:“墨芬尼尔,我的弟弟,请你尊重我。”

“你……”

墨芬尼尔说不出话来了,呆呆的望着克莉丝汀。

那本该是最爱自己的人啊?他们一起度过了长达数十年的漫长时光,共同忍受着贫寒、饥饿、穷困和恐惧,他们正准备走进婚姻的殿堂,立下由龙神见证的誓言……仅仅只是推迟了两百余天,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不,我不允许!我不准你离开,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墨芬尼尔忽然怒吼,像只被夺走食物的野兽那样狰狞,吐出寒冰的龙息:“克莉丝汀,跟我回大冰川!”

“墨芬尼尔。”

色彩龙没有出手,是托德压制了他的攻击:“墨芬尼尔,你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你需要冷静。”

金龙带着银龙离开了,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消失在海面上,托德认为墨芬尼尔需要冷静的时间,因此只是在对永戎点头致意之后便匆忙告退,青铜龙和海栖龙前去送别,红龙在角落里恼火的龇牙,克莉丝汀独自返回铁鳞堡。

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黑龙慢慢走到风暴龙身边,声音低沉:“我想找个机会杀了他。”

永戎没有回头:“因为他的眼睛里对我们有敌意,是不是?”

“是。”

黑龙点了点头,一切都在眼前淡去,只剩下绝对的黑暗,黑暗中仿佛有古老的恶魔嘶吼:“凡恨我们的都该死,一个也不能活在这世界上。”

“我们先去一趟大冰川,等过一段时间,金龙离开卡特加以后,再去做这件事。”

永戎说:“记得隐蔽一些,不要让金属龙知晓。”

“我明白。”

波撒说:“即使这件事最后暴露,也是邪恶的黑龙擅自行动,跟龙群没有关系。”

……

谈判以银龙克莉丝汀出人意料的抉择落下帷幕,结束与青铜龙、海栖龙的寒暄后,托德·霍尔克烈返回自己下榻的旅店,展开一张全新的羊皮纸,写了一份观察报告,记载了他在卡特加的所见所闻。

这份报告将被送回白穹帝国的格斯兰城,那里是善龙联盟的情报中心,每日都有无数的书信和魔法传讯在那里汇聚,金属龙们以此监视着各地的邪恶与不公,随时准备铲奸除恶。

在记录的末尾,托德·霍尔克烈做出自己的评述。

“卡特加龙群鳞色各异,在地方贯彻绝对的强权统治,同时具备拨弄人心的腐化能力,银龙、青铜龙与海栖龙或许是其腐化能力的受害者。

危害等级:微弱(整句划去)

危害等级:中等。

目前该龙群年纪尚幼、行事谨慎,但已具备祸乱地区的武力和非凡的成长潜能,如果放任,可能会引发灾难性后果。

建议派遣监察者对该地保持关注,一旦出现异动提前干预,必要时刻可以诉诸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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