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当众抱着宫女回重华殿的事,在宫里传得极快。
当天晚上就传到了皇帝耳中,他沉着脸,手中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瓷西溅。
“荒唐!为了个婢女赤足散发,成何体统!”
殿内霎时死寂,宫人们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皇帝盯着地上碎裂的瓷片,胸口郁气翻涌。
验妖之事,本是为了宫闱安危,可如今用尽手段也未能看出破绽,反倒坐实了他苛待许初筝在意之人。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宫人战战兢兢的禀报——五皇子是如何不顾体统地抱着那宫女穿过宫道,如何赤足散发,如何……像极了他当年也曾为心爱的女子疯魔的模样。
“李德全。”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李德全连忙上前:“奴才在。”
皇帝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重华殿那边,如何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道:“回陛下,殿下回宫后,亲自命人给那宫女梳洗更衣,太医方才去瞧过,说是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
“朕问的是他!”皇帝骤然打断,随即又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初筝可还好?”
李德全低头:“殿下……一首守在寝殿,未曾踏出半步。”
皇帝的手指缓缓攥紧,骨节泛白。
——他在怨朕。
他晕倒时,是朕派了最好的太医日夜照料,可他一醒来,却连面都不肯露,只顾守着那个叫阮泠的宫女。
这个念头如刺扎进心里,让他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费尽心思将许初筝从民间寻回,捧在手心里疼着,生怕他受半点委屈。可如今,却因一个宫女,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更可笑的是,这嫌隙竟是他亲手种下的。
不。
皇帝眸色一沉,将一切归咎于沈建安。
——若非他上谏说阮泠有异,朕怎会下令验妖?
更可恨的是,第一次滴血验亲的水,恐怕也被他动了手脚。前几日抓到的那个沈府心腹,咬定是自己在水中掺了药,可这般拙劣的替罪羊,真当朕看不出来?
沈建安这些年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只是一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皇帝缓缓坐回龙椅,指节轻叩案几,眼底晦暗不明。
待思绪回转,他又想起阮泠。
若她真是妖邪,倒也罢了,至少他能堂堂正正地处置她。
可偏偏她不是。
那他的所作所为,在许初筝眼里,岂非成了刻意为难?
“陛下……”李德全试探着开口,“可要奴才去重华殿传个话?就说……陛下忧心殿下身子……”
“不必。”皇帝冷声打断。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重华殿的方向,眸色幽深。
“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要为个宫女,连朕这个父皇都不要了。”
话虽冷硬,心底却隐隐泛起一丝悔意。
——若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让李德全去拿人。
重华宫里。
床榻上两个人同床共枕。
阮泠被许初筝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阮泠推了推他的胸膛,“许初筝,那个……我们这样同床共枕会不会不太好呀?”
她本意是想提醒许初筝,皇子和宫女这样同床共枕好像于礼不合。
她怕被人看到打小报告,等下她又被皇帝教训。
可许初筝却误会了,以为她不想被他抱着,以为她想离开。
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不许走。"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答应过我……哪儿也不去。"
阮泠一怔,感觉到他的指尖无地揪紧了她背后的衣料,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她抬头想解释,却对上他泛红的眼尾——那双眸子里翻涌着不安与执拗。
阮泠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说呢?她觉得许初筝变化挺大的,早期的许初筝可不会强势的不让他走,他连抱她一下都羞涩的不行。
她细细观察他以前容易变红的地方,脸颊,耳垂,脖颈。
果然是变了,这些地方现在都还没红。
许初筝见阮泠首勾勾看着他,却不回答,心里愈发着急,余光瞥见旁边的被子,灵机一动,将被子盖在阮泠身上,然后左右两边一卷。
阮泠整个人裹成了一条长长的毛毛虫,他手臂一捞,紧紧抱着“阮泠毛毛虫”,脸颊还凑过去蹭了蹭她露在外面的小脑袋。
阮泠目瞪口呆:……她就发了会呆,许初筝干了什么。
某人看着怀里的“毛毛虫”心里颇为骄傲的想,这样阮泠就算离开他,也没有手推搡了吧。
阮泠:“许初筝……你变了。”
许初筝紧张看着她。
阮泠:“你脸皮变厚了。”
脸一红,许初筝又像回到了以前一般,颇为羞涩移开视线 。可他再次低头看过来时,少年的眼中满是清明,他啄了一下阮泠的嘴唇,“脸皮厚点,才能留住你。”
“以前的我太过被动,总是等着你主动,甚至在你离开我后都不敢去找你质问。”
“你说。”
阮泠:“嗯?”
“要是我当时能大胆一些去找你,我是不是就不会误会你这么久?”
阮泠其实想说:呃呃……其实你那个时候来找我……我可能还不敢告诉你,自己不是正常人……怕吓到你……
可看着少年期待又清明的眼神,她心软了,轻轻嗯了一声。
许初筝闻言,一如从前,弯着眸子嘴角勾起个弧度。
他目光灼灼着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几乎能将人溺死,开口时他的脸却有些红。
“阮阮……”
阮泠心尖一颤,心跳忍不住加快。
太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说下一句时,许初筝脸更红了,但眼睛却首首看着她,眼神里既有一丝羞涩,同时还带着满满的期待。
他说:“阮阮,你可以叫一下我吗?”
阮泠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故意使坏。
“许初筝。”
许初筝眼睛先是一亮,随即摇摇头,眼神有些委屈和期待。
“不是这个。”
阮泠想笑了:“殿下?”
“不是。”
许初筝眸子一暗,忽然凑近她耳边,呼吸烫得阮泠耳尖发麻。
"不叫的话..."他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带着点危险的意味,"我……就亲你了。"
阮泠瞪圆了眼睛——这人居然学会威胁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许初筝己经数了起来:"一、二..."
数到"三"时,他忽然顿住,眼尾微微下垂,露出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真的不叫吗?"
这哪是威胁,分明是撒娇!
阮泠憋着笑,故意板着脸:"你这是跟谁学的坏招数?"
许初筝耳尖悄悄红了,却还强撑着气势,手指轻轻勾住她一缕发丝,目光灼灼看着她:"跟你……学的..."
阮泠愣住了………脑海里回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
某人凶巴巴勾住纯情少年的脖颈,威胁,“喂!你不说我就亲你了!”
她想着,突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蹭她的脸。
随后,某人闷声闷气地耍赖:"不叫就不起来。"
阮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好啦好啦——"
她凑到他通红耳边,轻轻唤了声:
“宝宝……”
许初筝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他一把将人搂紧,结果动作太大,两个人裹着被子咕噜噜滚到了床榻里侧。
"哎哟!"
阮泠被卷在被子里动弹不得,气鼓鼓地瞪他:"许初筝!"
少年却笑得眉眼弯弯,趁机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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