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脸一下子更红了：“徒儿…没，没什么…”
他意识到自已想太多，手忙脚乱地解起了衣襟。
但由于太过紧张，半天没解开。
李星霜无奈，上前帮忙。
闻到熟悉的香气，凌寒连呼吸都不敢了，脸上烫得厉害：“师尊…”
“嗯？”
“没，没什么…”
凌寒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忍不住想唤一句师尊。
李星霜虽然纳闷，但这孩子本来就奇奇怪怪的，他也不多问了。
凌寒虽然瘦削，但毕竟修士也练体，他还是有点肌肉的。
他身上有一些浅色的疤痕，想来应该是以往遭受欺凌时留下的。
李星霜看到靠近胸口的一处伤，正是自已之前捅的那一剑，虽然自已立马给他疗愈了，但还是留了疤。
尽管修行者的疗愈能力较强，但有些痕迹无法磨灭。
李星霜伸手摸了摸那道疤，凌寒整个人都绷紧了，紧紧攥着自已的袖子，忍着没蹦起来。
“师…师尊…怎么了…”
他摸的并不是魔纹的位置啊…
李星霜放下手，垂下眼睑：“之前为师刺你的那一剑…很痛吧。”
凌寒这才反应过来，李星霜触碰的是之前那道剑伤。
他连忙道：“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将他身体捅穿的利刃那么冷，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宗门众人的嘲讽刺在他的心脏，比伤更让他疼痛。。
很痛，很痛，痛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就像母亲死前一字一句诉说着对他的怨恨，他感觉痛到喘不过气来。
可是师尊说，这一剑，不是怪他是魔族，只是惩罚他的欺骗。
师尊说不怪他，相信他，只是迫不得已要给宗门上下一个交代。
师尊将他带了回来，灵力疗愈他的血肉。
血还在滴，凌寒却觉得不痛了。
他觉得自已不管挨多少剑都不痛，只要还有人愿意留着他，护着他，陪着他。
“痛可以说的。”李星霜的目光扫过那些旧伤，“你不需要忍着。”
凌寒的眼眶又红了，温热的泪水滴到手背上：“师尊…不疼的…”
只要有人心疼他，他就不会痛了。
李星霜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哭了，想起之前他说难受，或许是因为魔纹又在作祟。
李星霜看向他胸口浅浅的黑色脉络，并不明显，似乎没有蔓延开来的迹象：“这就是你的魔纹？”
凌寒低下头，按住了自已胸口的印记：“是…很难看的…”
他有些窘迫，拉好了自已的衣服，不想让李星霜继续看了。
他怕自已偏向魔族的那一面被李星霜看见，会招致厌恶。
被抛弃过的小动物重新被收留，不仅会对新主人更加依恋，也会愈发焦虑不安，患得患失。
李星霜倒也没有拦着他裹衣服，反正看过魔纹，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既然凌寒那么扭捏，自已也不要逼迫他了。
“把琉璃泪拿出来吧。”
虽然魔纹似乎并没有躁动的迹象，不过凌寒哭哭啼啼，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李星霜只能把这归结于心魔导致的。
凌寒听了李星霜之前的话，一直把琉璃泪带在身边。
他这会儿小心翼翼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琉璃泪，李星霜点亮了灯，随手放在一旁。
“有没有好一点？”李星霜问道，“还难受吗？”
灯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是…
凌寒悄悄看了一眼李星霜，冰雪初融的清冷气味让他十分安心。
“嗯…徒儿，好多了…”
李星霜见他仍然一副脆弱的模样，想了想，拿出嗔痴琴：“你要是还是难受，为师弹琴给你听吧。”
凌寒从来没见过李星霜弹琴，有些惊奇：“师尊会弹琴？”
说完，他自觉此言有些不妥：“徒儿，徒儿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很惊讶…”
李星霜当然是不会的，但对于他而言，嗔痴琴只是一个装备，装备放在装备栏里就能用。
他伸手拨弦，像是练习过千万次一样熟练。
温柔的琴声像是清泉流淌，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
凌寒听得入迷。
他不知道是因为琴声，还是弹琴的人。
一曲弹完，李星霜问道：“好点了吗？”
凌寒直点头。
“以后若是想听琴就告诉为师。”李星霜收起嗔痴琴，“难过了，或是生气了，也都要告诉为师。”
凌寒眼眶有些酸涩：“是。”
“还有，”李星霜打量了一下凌寒，“受伤了也要告诉为师。”
凌寒非常乖巧地点头。
李星霜交代完了：“既然你没什么不舒服，就回自已房间吧。”
李星霜想再拿玉符做几次实验。
凌寒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舍不得走，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但声音还是细若蚊呐：“师尊，徒儿，徒儿可不可以在您这里修炼…徒儿，希望您指导一下…”
“哦，也行。”
李星霜虽然想做实验，但是孩子想学习是好事。
于是李星霜陪凌寒坐在殿中打坐，可没过两刻钟，门就被敲响了。
“师尊，师尊！”
非常不出意外的，是玉楚白。
李星霜感觉耳朵嗡嗡的，被吵得有点烦。
凌寒站了起来：“师尊，徒儿去看一眼吧。”
李星霜摆摆手：“你继续修炼，为师去看看。”
李星霜打开了门，见门外衣着华贵的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什么事？”李星霜问道。
玉楚白眨巴眨巴眼睛：“师尊，我难受…”
“难受？”李星霜疑惑，他又没有魔纹，怎么也突然难受了，“哪里难受？”
玉楚白指了指胸口：“胸闷气短，身体不适…师尊，徒儿真的很难受…”
李星霜莫名其妙：“那你去找大夫啊，我又不会治病。”
玉楚白：“……”
不是，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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