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瞬间闭嘴,脸色带着紧张,看向了旁边的悟虚老和尚。
“是谁啊?”
悟虚老和尚轻念了一句佛号,来掩饰自己略微抽搐的嘴角。
“是我,快开门,要撑不住了。”
门外,传来了两人都熟悉的声音。
辽王当即大喜,随即眼底浮现出怀疑,果断伸手拉住了悟虚老和尚的手。
“阿弥陀佛,祝先生深更半夜不在家中休憩,来老衲居所何故啊?”
在辽王的示意下,悟虚老和尚无奈点了点头,对着紧闭的大门说道。
“再不开门,我就要死了。”
门外,祝先生的声音明显虚弱,连拍打大门的力气,都在逐渐变小。
悟虚老和尚见状,示意辽王先躲进屋内,自己去开门看看。
辽王一看,立刻感动的开拨双腿,直奔里屋而去。
望着辽王快速消失的背影,悟虚老和尚忍不住嘴角一抽,不知该说什么好。
摇了摇头后,他当即伸手打开了大门,没有一点犹豫。
门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辽王谨慎起见,多加怀疑。
当然,这也不怪他。
毕竟任谁遇到今晚的大变,都会拉高警惕,变得疑神疑鬼。
“嘎吱。”
大门被推开,就见一道身影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祝先生,这是何故?”
悟虚老和尚非常配合的伸出双手,扶住了这位祝先生。
而里屋内,听到悟虚老和尚的话后,辽王立刻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这么一看,当即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他的左膀右臂之一:祝先生。
此刻腹部满是血污,脸色苍白,被悟虚老和尚扶着站在原地,随时都要噶了过去感觉。
“祝先生,祝先生。”
辽王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祝先生,脸上充满焦急,
“医师,医师。”
他下意识的呼唤道,却无人应答,这才发现这里不是王府。
好在悟虚老和尚的人设,略懂医术。
在辽王的注视下,悟虚老和尚伸手搭在祝先生的脉搏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怎么样了?”
辽王看了看虚弱的祝先生,目光转向了悟虚老和尚这边,语气中带着紧迫与期待。
“阿弥陀佛!”
悟虚老和尚没有回答,只是收回手,轻念了一句佛号,
“祝先生失血过多,五脏六腑似若无力,怕是遭受了锐器所伤。”
“以老衲之学,却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
辽王当即瞪大眼睛,不忍看向祝先生,目光里的悲痛实打实的多。
这可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啊!
“大师好医术。”
被两人扶着的祝先生,勉强抬起头,从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今晚王府大火,我担忧王爷安危,立刻带人前去查看。”
“却不料遭遇了歹人,作战凶猛,似是军中人士的风格。”
“若非手下拼命阻拦,怕是来不及看到两位了。”
“可便是如此,也受了歹人一剑,怕是要命丧于此了,咳咳。”
祝先生说话间,声音也慢慢小了去。
他撑起最后一丝气力看向辽王,从怀里掏出半块虎符,递了过去,
“好在,到底守住了这件东西。”
“劳烦大师速速带王爷去军营,防止歹人过来。”
辽王见状,忍不住眼眶红了,顺带伸手拿走了这半块虎符。
作为他的左膀右臂,祝先生有这半块虎符,很正常。
一方面是用来制约悟虚老和尚,另外一方面,也是用人之策。
毕竟,总不能让他这个王爷去保管虎符吧?
他这张脸,比虎符有用的多。
“先生……。”
拿走虎符后,辽王似是不忍,想要搀扶祝先生一起离开。
只是他上半身在搀扶,但是双脚却立地生根一般,一动也不动。
这般场景,看的人心里发凉。
好在,祝先生完全不介意,悟虚老和尚更是当做没看见。
见此情形,辽王忍不住有点尴尬。
他不由示意悟虚老和尚一眼。
“阿弥陀佛,祝先生保重。”
悟虚老和尚果断松开手,拉起辽王就要从后门开溜。
望着半倒在地的祝先生,辽王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大师,放开本王,放开本王。”
“要走一起走,本王如何能对不起祝先生。”
辽王一边泪洒现场,一边反手抓住悟虚,以更快的脚步冲向后门而去。
他也来过这里几次,自然知道怎么走,离后门更近。
而被他拉着跑路的悟虚老和尚,此刻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大字。
在辽王边跑边叫的场景下,悟虚老和尚好心提醒道,
“王爷,如今城中歹人流窜,还是莫要发声的好。”
辽王当即闭嘴,并以更快的脚步,拉着老和尚冲向后门。
不一会的功夫,悟虚老和尚便找来一辆马车,载着辽王出城了。
他虽然只有一个小院,却也建了马厩,不然总不能天天走路去王府吧?
“嘎吱,嘎吱。”
马车从后门渐渐远去,在夜色下隐没了行踪。
而原地,半死不活的祝先生,忽然爬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只是这一个动作下,他的身形当即扭曲一下,随即露出了真容——贾仁。
“总算结束了。”
贾仁轻抖一下拂尘,地上的尘埃与泥石,便聚拢成一个人形。
随着他再使拂尘轻扫而过,一个流血过多而亡的“祝先生”,便出现在了脚下。
虽然这样做有点浪费法力,不过总不能再让他出演一下尸体吧?
祝先生这个身份,还是挺有知名度的,到底不好搞个生死不明的结果。
于是乎,辽王的左膀:祝先生,成功下线。
而消耗了这个身份的收货,是议事厅那边,一帮人的死亡。
湖广两域,本就是朝廷贪墨横行的地方。
辽王一来,杀了一批不听话的,剩下的要么收服,要么赶走。
而在今晚这场夜里袭杀中,剩下的官员们,也在议事厅里被杀了一个干净。
辽王杀一批,再加上今晚的一批。
算下来,整个湖广两域的世家豪族乃至地主豪绅,领头人都基本死光了。
如此一来,朝廷再次掌控湖广两域,就要简单许多,用人任人,也要松快一些。
当然,看到这种情况的人,不在少数。
否则这次朝廷大军开拨,又为何有这么多人削尖脑袋往里面钻呢?
不就是看到了这样的前景,想要先占据先机,从而谋划利益嘛。
…………
“起火了。”
“杀人啦。”
“救火啊。”
“跑啊。”
王府,此刻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喧闹之声。
而在议事厅里,已经遍地都是尸体。
“撤。”
一把利剑划过手铠,归入剑鞘,随即响起了小将不甘心的命令。
他环顾四周,除了手下们,已经再无一个活口。
今晚的收货,不可谓不大。
辽王麾下的一帮文官,皆都命丧他们之手。
不提这件事引发的后续混乱,就单单是辽王想要再提拔这样一波人,都不是易事。
真当识字的读书人到处都是不成?
更何况,辽王干的可是造反的杀头买卖,谁都要在心里斟酌一下。
而且地上的这些尸体,身份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是世家豪族出身,就是地主豪绅的代表。
可是今晚,他们却都惨死在王府议事厅。
偏偏,辽王逃出生天了。
这件事,他必须给一个交代才行。
“撤!”
随着小将一句风紧扯呼,随行的兵卒们立刻跟着他开溜,火速离开了王府。
刚一出门,他们就迎面碰上了之前的巡逻队长,还有一帮巡逻的士兵们。
“大人,可要帮忙?”
两帮人一碰面,皆是一愣。
随即巡逻队长赶紧上前开口道,但是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小将以及身后的一帮兵卒的手。
看见他们手中并无那个首级后,巡逻队长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这都没杀了辽王?
一想到自己后面要面临的问责,巡逻队长的心,就渐渐沉了下去。
这怕是要交代进去了。
于是,一丝狠辣,渐渐从他眼底浮现,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了腰间上。
“你们护送我等出城,一起回主帅那里,莫要再助纣为虐了。”
他的动作,立刻被小将发现,当即不动声色的说道。
巡逻队长略微迟疑后,点了点头,转身说道,
“快,弟兄们,把一家老小都接出来,咱们逃离这个魔窟。”
而巡逻队长身后,小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双方汇聚在一块,开始迅速接出一帮人,往城外走去。
为保安全,巡逻队长更是不用小将说什么,主动下令放火,制造更大的混乱,来方便他们出城。
望着火光冲天的内城,还有愈发混乱的场景,小将到底心有不忍,脸上也浮现了类似的表情。
“大人不必伤怀,咱们老百姓,可住不进内城。”
一旁领路的巡逻队长,眼尖的发现了这点,当即开口解释了一句。
而在两人身后,不仅有膘肥体壮的兵卒,还有瘦弱的巡逻士兵们。
以及他们搀扶的一帮老弱小,个个都面黄体瘦,好似一阵风都能刮倒。
小将闻言,沉默了些许时间,却并未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帮巡逻士兵的妻儿老小们,深切体会到了辽王的残暴不仁。
不是说,这位反王施展了仁政吗?
这个疑问,被小将迅速按下,没有问出口。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大开,没有一个人。
“队长,有马车的痕迹,还有各种脚步跟随。”
一个巡逻士兵上前查看后,给出了一些信息。
“今晚和我们换防的是马队长他们吧?人呢?”
巡逻队长闻言,也是松了口气,随即不由疑惑起来。
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混乱,难不成这帮人去救援了?
不应该啊,守城可是重任,无故弃离,乃是死罪。
“先走再说。”
小将看了一眼身后火光冲天的内城,当即下令道。
巡逻队长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立刻招呼上弟兄们,跟随而去。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小半个时辰前,悟虚老和尚架着马车,刚载辽王离去。
为了一路上去军营的安全,本该和巡逻队长他们换防的马队长一行人,都被临时征召而走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本该驻扎在此城的一支兵马,也一起被召走了。
自然,这是悟虚老和尚的提议。
理由嘛,当然是以防不测。
歹人既然能摸进王府,外面未必没有配合的朝廷军队。
万一有埋伏,光靠这点换防的人,可不管用。
这才有了城门大开,而无人的场景。
至于城里那些人的安全,自然是比不得辽王金贵。
不过这些消息,巡逻队长乃至小将他们,自然是不知晓的。
为了防止碰上可能过来的守城军队,他们选择走小道离开,自然也就绕远了路。
等天快亮了的时候,小将一行人才返回新的军营驻扎地。
这些天,胡宗宪自然不仅仅是和人商议如何平叛,他还命军队向湖广两域移动。
此时此刻,朝廷三万兵马,已经驻扎在了湖广两域一处县城附近。
否则光靠人力,又如何能几个时辰内,从湖广跑到先前军队驻扎的河南呢?
“末将拜见主帅。”
“此行刺杀辽王失败,仅屠尽情报里被软禁在王府的各路人马。”
“还请主帅降罪!”
军中大帐里,小将领着巡逻队长进来,一同跪在了地上,开口汇报情况。
“什么?你杀了他们?”
不等胡宗宪开口,已经有人大惊失色,忍不住拍案而起,质问起来。
一个蛮夫武将,哪来的胆子,敢杀他们的?
这人刚想到这里,心里立刻浮现后悔之意。
待到他转头看向主位时,便看到了一脸沉静的胡宗宪,以及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
“是本帅下的令,有什么问题吗?”
胡宗宪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目光转移到了小将身旁的巡逻队长身上。
嗯,不认识。
“回禀主帅……。”
小将见状,当即解释了一番。
而他这一解释,立刻给了众人发难的理由。
“如此擅自行事,谁给你的权力?”
“办砸了事情,你有何脸面回来?”
“这等出卖恩主,忘恩负义之辈,如何能留?”
“就是就是。”
…………
一帮坐在裕王这边的文官们,立刻化口舌为刀剑,恨不得立刻将二人砍死。
这番话,说的小将脸色发白。
而他旁边的巡逻队长,更是瞪大了眼睛,不仅面如金纸,身体摇摇欲坠了起来。
很显然,这是迁怒,或者说,公报私仇。
在文官们看来,小将杀人没问题,但是杀一帮同为文官,替辽王效命的人,就很有问题了。
不管怎么说,那帮人都是世家豪族乃至地主官绅出身。
身份上,大家是一致的。
不提背后的人情脉络与利益纠纷,单单是小将如此轻狂,便绝不能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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