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李府的过程异常顺利,守门的小厮一听他们是出来夜猎的修士,就着急忙慌地让人去去禀告李老爷,自已则带着四人往大堂里走。
李老爷是个长得很有福相的人,五十来岁,身形,却不是那种很胖的大老爷。
他原本坐在大堂的最上首,见四个少年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贵客贵客,四位仙长里面请。”
蓝思追和蓝景仪走到合适地距离就先向李老爷行礼问好,金凌和魏云情也跟着行礼,却没有两人那么端正。
李老爷很是和蔼,让人上了茶,就问起来四人的来历:“四位小仙长看着不像散修啊?不知诸位师承何处啊?”
“在下姑苏蓝氏蓝思追。”蓝思追端的一个温文尔雅,体态得仪。
蓝景仪跟着拱手:“姑苏蓝氏蓝景仪。”
金凌:“兰陵金氏金凌。”
“泠烟。”
最后的介绍过于简短,李老爷没忍住多看了出声的小姑娘两眼。
见她穿着一身极淡玉蓝长裙,绣着朵朵天水碧色的洋桔梗,梳着简洁的垂鬓,插着白玉嵌珠翠玉簪,别了一串儿珍珠排钗,清新脱俗。
他也是富贵人家,一眼就看出了这简简单单一身衣裙是用云凌锦所做。
要知道云凌锦可有着“寸锦寸金”之称。
这个小姑娘……
李老爷看了看同样一身华服的金凌,应该是和这个兰陵金氏小公子一家的吧?
这样想着,他也询问出了声:“小仙长也是兰陵金氏的?”
魏云情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蓝景仪打断:“不是,她是我们姑苏蓝氏家的!”
说着他还伸手拉了魏云情一把,把人拉到蓝思追旁边,自已则站在魏云情和金凌中间。
金凌不爽的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家养的,可不能落到你家头上去了。”蓝景仪叉着腰,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就这程度,我家又不是养不起。”金凌打量了下魏云情的一身衣服,估量了一下,“干脆把泠烟给我家算了,一定比现在金贵。”
这明目张胆想抢人的话一出,蓝景仪一下子就炸了。
他诶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和金凌理论。
魏云情把他一拉,重新隔开两人,无视蓝景仪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李老爷解释道:“李老爷,我不过一介散修,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世家的子弟。”
李老爷也不想这两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在他这儿起冲突,忙说道:“瞧我这脑子,倒是我想岔了,对不住对不住。”
蓝思追安静地看着三人的动作,温柔又纵容,面对李老爷的道歉,他只是温和地解围:“泠烟住在我们姑苏蓝氏,我们都当是家人,金凌与她关系好,也视为家人。”
说完这话,他将事情拉回正轨:“李老爷,我们是来抓妖的,可否问您一些事情?”
“当然!”李老爷忙不迭答应。
他本就为这件事苦恼,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的修士,除了让那妖怪不在他家里作乱,不靠近他的女儿,什么用也没有。
这就好像一枚炸药,随时会爆炸。
这次又来了修士,还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算年纪还小,也一定是有实力的。
如此想着,李老爷心里升起一丝期盼,回答起蓝思追的问题更加认真了,恨不得把自已知道的当场演绎出来。
许是看过了梦境中展现的东西,魏云情对于李老爷的描述听得并不认真,只是判断下对方的态度。
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蓝思追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拉了下她的衣摆,示意她装装样子。
李老爷也是个人精,看这三个小少年对泠烟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个有地位的。
眼珠子一转,他就提出了自已的想法:“蓝公子,这泠烟是姑娘家,不如让她陪陪小女?万一那妖怪找过来了,泠烟姑娘还能及时抓住他不是?”
及时抓住?及时当盾牌还差不多!
在场不是大家族精心培养的就是经历丰富的,李老爷这点儿小九九跟明牌似的。
翻译成功的蓝景仪当即就要拒绝,哪知魏云情抢先一声“好”抢了先。
他赶紧拉了把魏云情,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呢?要真碰上了木思折怎么办?这李老爷明摆着想让你去给李小姐当人性盾牌!”
“那也要他有本事。”魏云情不紧不慢地回话,“李小姐的确是木思折的目标,但木思折不想被找麻烦,就不会动我。”
“你别忘了,还有含光君呢。”
想起被遗忘的自家长辈,蓝景仪心虚地哼哼了几声:“平时死不承认,关键时刻倒是想起来含光君了。”
嘴上虽然埋汰,手好歹是松开了,明显是放心了不少。
魏云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办法,我没良心呗。”
金凌在一旁看着他俩,听到这句话下意识一皱眉,看起来像极了江澄:“乱说什么话。”
魏云情挑着眉,做了个拉上嘴的动作。
她向蓝思追示意了一下,就随着领路的下人找李小姐去了。
蓝思追目送她离开,才继续向李老爷询问。
在庭院里,魏云情看到了那身鹅黄色的熟悉身影。
身姿窈窕,回首时那娇美的容颜一览无余,秋水般的眸子惹人怜爱。
比起梦境中的她,少了一丝活泼,多了一丝忧愁。
为何少,为何多,不必多说。
“小姐,这位是出来夜猎的仙长,接了我们这的任务,老爷让仙长来同您说说话。”下人三言两语交代完了事情的经过,在李小姐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看着面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李小姐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面上却没有表现,亲和地招呼人坐下。
她给魏云情倒上一杯茶,吩咐丫鬟上些糕点,才和魏云情闲谈起来:“小仙长出来,可有长辈同行?”
“自然是有的。”魏云情看见李小姐眼底浮现的喜悦,毫不犹豫泼了一盆冷水下去,“但此次的任务家中长辈全权交于我们。”
李小姐眼中升起的火苗瞬间熄灭,她声音低低的:“这样啊……”
魏云情并没有在意她对自已的不信任。
毕竟李府都请了这么多人了,也没能把木思折抓住,更别说斩杀了,她又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被看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仰首饮尽茶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李小姐:“李小姐,木思折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我怎么会和妖怪有关系。”李小姐将手放在心口,忧愁不已。
魏云情挑着眉:“李小姐我何时说你和那妖怪有关系了?”
“你不是说……”李小姐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面前的小姑娘笑语盈盈:“李老爷只知道木思折叫木百,根本不知道什么木思折。”
这一点还是刚才蓝思追和李老爷交流的时候他听到了。
李老爷从头到尾叫木思折都叫的是木百,当时蓝景仪提了一句木思折,李老爷还很迷茫地问那是谁。
那一刻魏云情就知道木思折这个名字,有极大几率只有李小姐知道。
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料。
见谎话被揭穿,李小姐也不再隐瞒:“泠烟姑娘知道的很多啊,哪像问我些什么呢?”
魏云情撵起一块糕点,轻松的姿态就好像这是她的地盘,李小姐反而是客。
“话说那些死的人都和你家有关系吗?”
“啊?”
李小姐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魏云情会刨根问底……
魏云情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那双干净的眼眸好像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李小姐感觉有一道轻浅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下意识一松,那张快被绞烂的手帕还是保住了。
“有些是……”李小姐知道自已脑子转不过面前的小姑娘,抿了抿唇,如实回答。
魏云情托着下巴,懒懒散散的:“那你就说说吧。”
“城东家的李东是我家的短工,三月前死了的春苗是我家的家生子……”
李小姐一连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魏云情想了想,这些人都有在卷宗上,也表明了他们是在李府做工。
但李小姐口中还有两名女子的名字,魏云情在卷宗上倒没看见过她们和李府有什么交集,在李小姐口中却是好友。
魏云情指腹轻轻,这到底是疏忽了,还是故意的呢?
“泠烟姑娘……”李小姐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你们有把握……抓到他吗?”
瞥见她眼中的试探,魏云情神色有些玩味:“没有。”
“但我有把握杀了他。”
李小姐刚咬了下嘴里的,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眼去看魏云情,正好撞进对方的眼睛。
笃定、轻松……那样看穿一切的眼神烫得李小姐匆匆挪开视线,不敢直视。
魏云情也不说话,慢悠悠地喝着茶。
两人之间的气氛达到了某种诡异的平静与安宁。
远处两白一金的身影慢慢靠近,魏云情咔哒一声放下茶杯,对上李小姐疑惑紧张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我的朋友们来了,我也该走了。”
“李小姐不必如此纠结,你很清醒。”魏云情若有所指,“清醒对于女性来说,是很重要的。”
说完,她遥遥一礼,转身而去。
身后的李小姐看着她窈窕的身姿,看她与同伴同行,眼底的挣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平静。
客栈。
蓝景仪缠着魏云情问她到底和李小姐说了些什么。
魏云情不耐烦地躲过他,藏在蓝思追身后:“都说了,我就问了问那些死了的人和李府或者和她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信!”蓝景仪跟着她的步伐转圈圈,很是孩子气,“这些卷宗上不都写了吗,说,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八卦不告诉我!”
“哎呀,没有没有!”魏云情往旁边一缩。
“得了吧。”金凌一把拽住蓝景仪,把人拉得一个踉跄,没好气,“你们俩秦王绕柱走呢?把思追都要绕晕了。”
被两人当柱子绕的蓝思追:(^v^)
见他那纵容的样子,金凌翻了个白眼:“你这脾气太好了点儿,看把他们惯的。”
蓝思追体贴地给魏云情倒了杯茶,顺手给了蓝景仪一个杯子:“你不也给泠烟买了好多衣裳首饰?景仪也老是帮她抄蓝老先生罚的抄?”
“那你还不给我倒茶?”蓝景仪举着自已的空杯子,眼巴巴望着茶壶。
“来来来,我来倒~”魏云情笑盈盈地接过茶壶,一杯一杯倒好茶,嘴上还不忘说着,“谢谢我们思追对我的纵容,谢谢我们金凌的好东西,还要谢谢我们景仪帮我抄书。”
“好啦。”
魏云情把茶壶放好,理直气壮:“喝了我的茶,就要帮我做事。”
蓝景仪白了她一眼:“要不要脸啊,一杯茶就把我当苦力,我的劳动力这么廉价吗?”
嘴上一边说,还不忘把茶给喝了。
“这茶一点儿都不正式。”金凌挑着眉,喝了一口之后有些嫌弃,“你改天送我些好的再说。”
蓝思追不多说话,将茶一饮而尽,茶杯倒过来,含笑道:“任凭姑娘差遣。”
这个调调……
魏云情微微眯眼,表情有些促狭:“思追啊思追。”
后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魏云情乍然一笑,美艳动人。
“你这样的小郎君,多招姑娘喜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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