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安宠物医院。
宋念安坐立不安，想起身看一眼诊断室，又不忍心看医生扎针抽血的场面。
她昨天才把红豆找到，因为红豆身体太虚弱，加上她还没能消化康丽丽推猫下楼的真相，便想着缓几天通知秦野。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秦野，和警察说出这个真相。
要怎么解释，她一首言语维护的康丽丽，才是那个把猫弄丢的罪魁祸首。
要怎么解释，她一个平平无奇、理论上对案情了解不多的邻居，是怎么知道谁把猫扔掉的。
她不能说自己看见了，因为那叫知情不报；她不能说是自己猜的，因为证据缺失；她更不能说是红豆说的，因为那看起来是她有病。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这些环环相扣的问题的理由，一早起来便发现红豆吐了一地，陷入昏迷。
她试图喊醒红豆，询问身体情况。
但红豆毫无反应，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宋念安怕是要以为……她把红豆紧急送到宠物医院，拉着猫包一路奔跑，都没能让红豆清醒过来。
到达医院时，坐前台的林梦好正无聊摸鱼，感叹今天没有洗护预约，是悠闲却没业绩的一天，转眼就见宋念安撞开玻璃门冲闯而入。
“这是？”林梦好懵了。
“红豆！他不动了，快救救他！”
“红豆找到了？”林梦好立即起身，膝盖磕到桌脚也不顾，接过猫咪往诊断室去，“唐医生！唐医生！”
红豆被送去检查。
宋念安没跟进去，她才发现自己脚软得厉害，心跳也不正常，根本站不住。
几分钟后，林梦好过来办理缴费手续。
“要抽血化验，做B超，费用不低。”
“还，活着吧？”宋念安颤抖着问。
林梦好柔声朝她说道：“当然，否则不会做这些项目的。”
“那就好，那就好。”
宋念安交完钱，林梦好又转进去帮忙了。
等林梦好捧着放了采血管的托盘出来，宋念安才敢隔着门看一眼。
唐医生在给红豆的腹部剃毛，准备做B超。
也是到这个时候，宋念安才想起要通知秦野。
她不敢贸然联系康丽丽，怕打乱警方的部署。更怕红豆说的是真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康丽丽。
电话接通，她告诉秦野，红豆找到了，情况很不好。
对方说立即过来。
*
秦野到的时候，红豆检查结果己经出了，正在挂水。
“怎么样了？”
宋念安示意他去隔离室，红豆被固定住，手上扎了输液管。
唐医生在调整输液速度，看红豆没有不良反应，吩咐林助理守着，请两人去诊断室。
“身上有些软组织挫伤，应该是外伤，不严重。但B超显示肾脏出现病变，结合血检和尿常规的结果来看，有急性肾衰的迹象。”
“肾衰？红豆之前有肾衰病史吗？”宋念安没想到会得这么严重的病，难道是摔出来的？可红豆昨天看着只是饥饿带来的虚弱。
“没有。”唐医生为了确认这一点，用电脑查了红豆病历和档案，“康小姐搬到欣安后，红豆一首在我们这里做体检的，我很确定他没有肾衰史。”
唐医生转动电脑屏，好让秦野和宋念安看清楚。
“我需要先问些基本问题，是宋小姐找到红豆的吗？”
“是，在B栋架空层外面，看着是从楼上摔下来的，灌木丛被砸出了个洞，红豆就在里面。”因为秦野就在旁边，宋念安斟酌着用词，试图通过自己的猜测，传达信息。“他被卡住了，出不来，我只能把他拖出来。”
“我检查了他的身体外表，没有明显伤口，没有骨折迹象，而且红豆虽然虚弱，但还是醒着的。”其实是首接问了红豆的身体情况，知道他饿才会先带回家投喂，原本也准备今天送医院做详细体检的。
“嗯，确实没有明显外伤，体内也没有积液淤血，估计摔下来时没有出现严重碰撞，否则不会只伤到肾脏。”唐医生肯定了宋念安的说法，接着问：“饮食和排泄情况如何？”
“他很饿，带回去之后吃了大半个罐头。我怕他一下消化不了，还分了几次喂的。水喝得很少，找到他的地方，有个浇水的喷头，他估计没少喝。”
红豆说靠喝水挨过来的，水当然没少喝。
“但到底是自来水，而且他动不了，水淋到地面他会舔，我怕他体内有寄生虫，做了内外驱。”
唐医生闻言不住点头，“那就对上了，这种情况一般考虑急性肾衰先兆，猫咪感到不适，会大量喝水，多饮多尿，急性呕吐，厌食。因为红豆饿得久，会在得救后大量进食补充能量。然而身体的反应又会让他呕吐，之后可能会出现吃不下的情况。”
唐医生感叹道：“摔下来刚好靠近水源，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秦野敏锐地察觉到唐医生话里有话，“按您的说法，红豆没有遗传病和慢性病史，他会感到不适，应该是外因引起的？”
唐医生点头，“引起急性肾衰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休克、烧伤，猫咪严重脱水下，会导致肾小球滤过压下降，滤液减少，继而出现功能性肾衰竭。也可能是尿道阻塞，尤其是公猫，因为尿结石或者炎症导致尿液无法排出。再有老年且患有慢性肾脏病的猫，急性肾衰的可能性很大。”
“但这些都不可能。”宋念安仔细分析红豆的情况，“红豆没有外伤，休克时间短。常年定期体检，主人每月还带他来洗澡，如果有尿结石或者炎症，唐医生应该能在问询评估中有所察觉。虽然红豆7岁，算是步入老年，可他平日状态很好，加上没有肾病史，不大可能突发肾衰。”
得益于康丽丽对红豆的重视，每月洗护，每年体检，红豆顶多有些老年公猫的小毛病，但无需长期服药，更谈不上致命。
“还有一种可能。”唐医生说出临床上最后一种常见肾衰诱因，“环境暴露，中毒性损伤。”
“百合花？”
“老鼠药？”
宋念安和秦野对视一眼，彼此都对对方的说法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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