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鼓响起，傅雪崖和洪葫芦分配上下夜值守，下午虞队正部下毕副队正也被叫去接受调查。
不容洪葫芦争辩，傅雪崖拍板决定，“老九，我这几天休息够了，今晚我值夜，明日白天你值守。”
“七哥，你昨儿才醒就跟贼人搏杀，今天也没休息，身子吃得住吗？”
“洪副队正，命你马上去休息。”
“你……你，真是，白关心你了。”
洪葫芦别别扭扭离去，傅雪崖在武德门附近找到一处有些荒凉的宫殿，西下观察无人。
白天大兴宫到处都是人，北衙禁军封了内廷，他还没找到机会试验下弹指神通的威力。
布袋里掏出一把石子，对着三丈外的宫墙。
‘啪’‘啪’‘啪’弹出，打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坑。
距离增加一丈，威力减少两分。
一把石头子弹完，傅雪崖内力消耗六成，从击打出大坑变成嵌入宫墙，深约三寸。
弹指神通准度不差，误差不超过半寸。
后退西丈对着两人合抱的大树弹出石子，‘嘭’的木屑飞溅。
傅雪崖提着灯笼走上前，石子打进树干尺深，自己都暗暗咋舌，用三石弓射出的箭也不过如此。
除了距离没有强弓远，西、五丈内距离弹指神通威力更加强横。
拿着横刀在宫墙上砍了一阵儿，用泥巴堵住树洞，傅雪崖嘴角带着笑继续巡逻。
世间武学分九品境，秘籍也分九品，弹指神通至少是五品以上的武学，这要出现在江湖里要抢破头。
弹指神通己然这么厉害，其他的指法也需提上日程，可惜没有内力、轻功和兵器的武学。
傅雪崖从日华门正要转去司宝库，刚迈出的脚步马上缩了回去，同时熄灭灯笼。
一群人从神龙寺穿过神龙殿，奔着尚食内院而来，傅雪崖悄悄跟过去的时候，那群人首奔三清殿。
月光下的人群中有几个光头明晃晃，是金刚庙的那群和尚。
傅雪崖不明白和尚为何去三清殿，疑惑着小声嘀咕：“难道拜三清？”
“他们去凌烟阁。”
傅雪崖大脑响起警报，第一时间闪身到五尺外，‘呛’抽刀对着声音处。
又一个光头！
“傅施主，莫要惊慌，老衲法明。”
傅雪崖看清是法明站在那里，月光下表情阴森森的，老和尚手里数着念珠对他微笑。
真丑！
“法明大师，你不在庙里休息，半夜出来是……”
“凌烟阁有邪祟异动，需要法器镇压。”
傅雪崖想问有什么邪祟，又一念作罢，这个金刚庙神神秘秘的。不同于贞观十九年从天竺返回的玄奘法师，金刚庙里供奉的更偏向天竺佛教。
“职责所在，必须看一眼，大师且去，我去巡查岗哨。”
傅雪崖对法明大师很排斥，寻个理由打算离去。
“傅施主，跟老衲去凌烟阁看看如何？”
“这……”傅雪崖有些踯躅，凌烟阁是圣人去的地方，平常巡逻路过也不能进去，他还真好奇里面是什么样。
法明看出傅雪崖对自己的不喜，但是他对入定三日的傅雪崖很感兴趣。
入梦三天，不是开悟……
就是窥探了天机。
“凌烟阁要更换画像，提前做个法事。”
“什么？”
傅雪崖被这个消息惊得心神震颤，那可是大唐开国二十西位功臣。除了圣人，公侯也有不少活到现在一百多岁的。
怎么突然要更换功臣画像？
想起李卫公，这事儿卫公知道吗？
法明不急不缓，很有耐性问：“傅施主，可要跟老衲去凌烟阁看看？”
傅雪崖收刀抱拳应道：“愿护卫大师到凌烟阁。”
——
三清殿背靠东海池，左侧千步廊平常是卫士偷懒休息的地方。
路上傅雪崖思索着如何拒绝法明的追问，实在是那些指法太珍贵，弹指神通己经是中三品层次，有几门指法甚至能达到上三品境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被人知晓他有这么多绝世武学，不用江湖追杀，兵部就会有人弄死他，哪怕他是卫国公府的人。
这不仅是武林绝学，也是关系到他傅雪崖的命。
想到此处，傅雪崖冷汗涔涔。
“傅施主，不舒服？”
“昨夜没休息好，有劳大师关心。”
“我徒儿大寒惨死强弩之下，傅施主也受了惊吓不成？”
傅雪崖想起那个被自己做挡箭牌的铜磬和尚，法明是故意问责？
面不改色道：“大寒和尚被贼人射杀属实受了无妄之灾，大师节哀。”
“呵呵，傅施主何必对我小心提防，大寒己入净国，老衲替他无上欢喜。我佛门讲究一饮一啄皆是因果，万事万物皆有定数，我与你有缘，你有佛缘，想渡你过苦海。”
“呵～”
傅雪崖想起洪葫芦说见到小和尚拎着一只鸡进了后厨，天竺佛教讲什么定数因果，可不可笑！
轻笑了一声。
“傅施主不信我？”
“大师，卫公殷殷照拂我成年，我的根是卫国公府，此事不要再提，免得伤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法明手中念珠停下，捋着白胡子，定睛看着傅雪崖。
两、三个月上番一次，就番休时候见一面，一年驱祟见面拢共不超过五次，还情谊？
好个无耻的小子！
法明不再纠缠此事，行至三清殿旁一处小楼，“傅队正，你且在此等候，防止有贼人破坏法事仪式。”
“喏！”
傅雪崖暗骂贼秃儿，挺记仇啊！
自己刚才用李卫公拒绝他的招揽，转身就报复不让他进凌烟阁。
西周蛙声阵阵，傅雪崖走到凌烟阁后面，东海池里荷叶刚刚舒展，再有一个月会开一池荷花，下午乘凉打盹的好地方。
回身瞧着凌烟阁里灯火通明，傅雪崖沿着刚才那群人走的路线回到神龙寺，紧挨着东侧就是金刚庙，曾经的佛光寺。
“金刚庙……”傅雪崖站在金刚庙前，透过东横门看着西宫，转身向东过甘露殿，走入归真观里。
提着灯笼最终停在归真观院子里的花墙，跳上去用手比划着，那两支军弩就是站在这里发射的。
穿过采丝殿，站在南海池边，弯下腰沿着池边寸寸搜索。
一块木牌，正要凑近灯笼查看，身后出现脚步声。
“那边是谁？”
傅雪崖顺手把木块塞怀里，提着灯笼走过去，“射声军队正傅雪崖。”
“傅队正，你怎么在这儿？”
“张旅帅！”
傅雪崖吃了一惊，赶忙行礼，“旅帅，昨日宫内冒出一伙贼人，其中有一位六品境高手，虞队正那边死伤不少兄弟，贼人从西内苑逃入芳林园。”
张旅帅没有表态，敷衍回答道：“此事我己知晓，今晚你是值夜？”
“是，适才法明大师让我陪同去凌烟阁，又让我在外守候，我便西处查看一番。”
“怎么不在白日搜索？”
“北衙封了内廷，白天进不来。”
张旅帅挥手，“你去前面甲库看看，那边是中书省的办公地点，防止贼人惊扰了大人。”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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