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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屠行里的杀手

 

向三孝信不信不重要,傅雪崖必须如实相告,军中有竞争也是袍泽手足,隐瞒信息真的会死人。

傅雪崖从不会在细节上被人拿住错漏。

东西二市布局相同,有横道两条和纵街两条,形成【井】型九大街区,西市归属长安县治理。

不良帅见到傅雪崖,连忙上前见礼,“长安县不良帅张牛角见过将军。”

傅雪崖不会被这个称呼迷惑,他一个小小队正离着将军十万八千里,这是不良帅的溜须拍马之词。

“有贼人线索,确认在西市藏匿,你率不良人一同配合行动。若有懈怠隐瞒,本队正定当场击杀。”

“不敢。”

北侧两个门进来是波斯邸,西市胡聚集的区域,突然涌进来一群拿着长矛,腰挎横刀的兵士。

街上鸦雀无声,纷纷站在街道两旁。傅雪崖没有进入商铺搜查,站在街上琢磨张旅帅今日所为。

实在是匪夷所思!

左右佽飞卫有京城、宫城的巡警的职能,将军充任街使,掌京城街道治安,甚至还负责修桥种树救火等事。

明明是左右佽飞卫负责的事,为何让他这个小队协助搜查,昨天晚上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握着刀把手指敲击着,转身望向大兴宫。

张旅帅要动手!

故意调离今日上番的小队,趁着熊渠卫过来交接的空隙,把那个东西要搞到手。

紧紧抿着嘴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傅雪崖如今的实力不比张旅帅弱,还是如浮萍一般,身不由己。

平淮署的署丞过来和傅雪崖询问到底何事,傅雪崖没有公事公办,和声细语解释,受上司命令搜查贼人。

用下巴微微朝着大兴宫的方向抬了一下,署丞眼睛猛烈颤抖,脸色发白,等傅雪崖微微点下头确认,匆匆行礼转身离去。

张牛角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慌忙低头,这事儿涉及到宫里,心里连连叫苦。

这是什么贼啊?捅破天啦!

傅雪崖漫不经心检查弓弦,知道张旅帅意欲何为,他也无需在西市掀起什么风浪,做做样子搜查好了。

乱的是三清殿。

想起昨晚在南海池拾到的木牌,上面的图案是梵文,不确定是否为金刚庙的僧人遗失?

还是潜入大兴宫那批贼?

张牛角寻一家饮子肆,六十钱要了服饮子,用果品、香料、药材熬制的汤剂,具有养生的功效。注①

傅雪崖没拒绝他的好意,也没品出什么养生的功效,日上三竿穿盔戴甲有些热,正好喝些饮子解渴。

据说东北角那家的饮子肆最好,每日都有各个府里的小厮排队购买。

待要与张牛角问几句,屠行里喧闹不己,听到射声卫士的吼声和武器碰撞声,傅雪崖飞跃而至。

一名射声卫士被砍伤在地,一个黄胡子绿眼珠的胡人,拿着一把弯刀耍的虎虎生风。其他卫士挥舞长矛阻拦,拿横刀的防止歹徒逃跑。地方狭窄,长兵器和弓箭无法施展。

“让开。”

傅雪崖大吼着,从两个卫士中间穿过,拔出横刀,一道寒光闪过,胡人持刀抵挡。

怎料傅雪崖内力精进,连着弯刀砸到肩膀,胡人的肩胛骨碎裂,知道自己不敌,在地上滚了两圈就要向屋里跑。

傅雪崖足下点地,抢在胡人进屋前一刀劈向后背,胡人好似没有察觉,不管不顾朝屋里逃窜。

木窗碎裂,一把长剑如隐藏的毒蛇,猛然对着傅雪崖的太阳穴刺去。

傅雪崖心道,来的好。

横刀一转拍打长剑,顺势挥斩,长剑‘唰唰’两下,剑光如水,对着傅雪崖的脐下刺了三下。

傅雪崖运足内力,双手握刀一刀砍中剑身,趁对方抓握不稳长剑,身体撞进窗子,双手握刀抱怀。

高瘦的汉子要撤回长剑,傅雪崖出刀,和高瘦汉子交错而过,站在弯刀胡人面前,一脚把他踹出房间。

胡人在院子里滚了几下,几个卫士用长矛架住他,踢掉弯刀上牛筋索捆绑。

高瘦汉子喉咙喷血后倒地而亡,傅雪崖打量这间屋,明显是一个屠宰的地方。

光线从破碎的窗子照进来,傅雪崖看到眼前一蓬灰,举刀上撩,抬眼见一个蒙面人拿着细剑,照着他百会穴而来。

刀剑相交,蒙面人借力横跃,傅雪崖挺刀砍腿。

蒙面人身体在空中蜷缩转圈,蹬踏墙壁加快身法,身体呈一条首线似一道闪电袭来。

傅雪崖双眼一眯,刀光闪烁,蒙面人一击不成,穿行而过,踩墙借力身体转成陀螺。

傅雪崖架住细剑,蒙面人张嘴,‘噗’,一根粗针首射面门。

蒙面人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这种暗器奇技从没有失手过,紧接着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撼。

傅雪崖屈指弹飞粗针,沿着轨迹返回没入蒙面人的嘴巴里。

‘嗬~嗬~’

蒙面人七窍流出黑血,傅雪崖暗道侥幸,若不是前日晋升八品境中阶,听不到蒙面人嘴中动静。

若不是熟悉了弹指神通,这枚针他真的躲不过去。

这一刻,他对武学升起一种强烈的渴望,还有贪婪。

“队正。”

冲进来的卫士看到两具尸体,对年轻的傅雪崖由衷的佩服。以一敌三,不仅全身而退,击毙两人,生擒一人。

“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个角落。”

傅雪崖下令后站在后院,宰杀的血腥味和动物便溺的味道熏得他皱眉头。

没想到搜查闯宫的贼寇,竟然发现一处贼窝。

这三人,弯刀、长剑、细剑,武功是江湖的路数,这处屠行更像是一处杀手据点。

“队正,发现一处密室”

果然!

柜子被推开,墙上露出一个五尺高的窟窿,有卫士燃起火把,傅雪崖拿在手里。

“我先下去探路,等我信号再进,以免被敌人偷袭。”

弓箭交给卫士,左手火把,右手横刀,傅雪崖顺着西尺宽的通道下了十三道石阶,隐隐听到风声,这个密室有通风设计。

仔细一听还有流水声。

漕渠!

西间密室,两大两小,两间小的铺着席毯,应该是住着人,另外两间大的,一间堆放着皮子。

另一间有弓箭、长矛和刀剑,桌子上摆放一个人头大小的木匣,傅雪崖用刀挑开,没有机关陷阱。

木匣分上下两层,下层是金银首饰,上层是房契、红契和一本书。

《玉虚经》

傅雪崖心怦怦乱跳,莫非是传说中的道家武功典籍?

凑近闻了闻,没有药味,不放心还是抽出帕子包裹经书,放入怀中紧了紧盔甲。

今日,不虚此行。

注①《太平广记》卷二一九引五代范资《玉堂闲话》中有记载:“长安完盛日,有一家於西市卖饮子,用寻常药,不过数味。亦不闲方脉,无问是何疾苦。百文售一服,千种之疾,入口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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