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祇标注的那座“虚界塔”,便位于“常夜灵庙”的最东南端,那里同时也是此处最大的灵庙所在。
走了不久之后,众人便明白了为何亚琉要专门提醒一句他们接下来会碰到很多“常世之灵”——因为“常夜灵庙”,是渊下宫的墓葬群。
这个地方就相当于璃月的无妄坡或是蒙德的西风教堂后园,埋葬着白夜国的历代先人。而且由于渊下宫的特殊法则,很多白夜国国民死去之后,都会有“常世之灵”残留。
在被“睦疏之匣”照亮的视野范围内,众人可以看见各种各样大大小小整齐排列的墓园和墓碑,大部分墓碑前边都有个黑影默默站着。
那应该就是墓主生前的留影。
某种意义上,白夜国国民祭祖倒是挺方便的,他们扫墓是真的能跟祖先说上话的……无怪乎亚琉说渊下宫的人对于“常世之灵”都见怪不怪了。
胆子最小的派蒙此刻已经缩到荧妹背后去了,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荧妹衣服的飘带,看上去跟被绳子牵着的宠物似的……
虽说她知道那些黑影只是残影,不是真的幽灵鬼魂,但会害怕就是会害怕嘛。这姿势再怎么丢脸,也比不上荧妹给她的安全感来得实在。
好在那些“常世之灵”似乎没有跟陌生人交流的欲望,不会主动围上来搭个讪什么的,不然这么漫山遍野的“常世之灵”围过来,还真让人有一种身处黄泉之国的恐怖感。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常世之灵”都是那么安静的。
在接近“虚界塔”的地界,一行人终于碰到了会主动搭讪的“常世之灵”。
“吾乃是……吾乃赫利俄斯之建造者。”
“吾怎可这样死去……”
“吾可是,赫利俄斯之建造者!”
那个声音如立体环绕音响一般地出现在众人耳边,而且反反复复地就只有这么几句话。
一开始大伙儿都只当是某个“常世之灵”的自言自语,权作是没有听见,但走了很远之后,这个声音依旧围绕在他们耳边,而且跟复读机似的反复地念叨那几句话,尤其是强调那个“赫利俄斯之建造者”……就很烦。
“喂!你到底是谁啊?有本事就出来啊!”派蒙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尽管她是很害怕那些“常世之灵”没错,但比起害怕,显然是对“复读机”的烦躁更占上风。
碰到响个不停的闹钟,人总是会有一种把它砸烂的冲动,派蒙现在就是这么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受。
听到有人回应,那声音似乎是有点高兴又有点得意:“吾乃赫利俄斯之建造者,名曰:阿倍良久!”
“阿倍良久……”
韩复来和神子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大日御舆”的建造者,他们手中那个“御辔”的制作者,就叫“阿倍良久之命”。
“命”(mikoto)是稻妻式的敬称,也可以写作“尊”,是“高贵、神圣”之意。比如稻妻人称呼海祇蛇神为“远吕羽氏尊”,也同样可以翻译成“远吕羽氏之命”。
阿倍良久建造了“大日御舆”,为黑暗的渊下宫带来了光明,所以获得了等同于神明等级的声望与地位。他口中的“赫利俄斯”,应该就是“大日御舆”的白夜国名字吧?
“常夜灵庙”是渊下宫的墓葬群,那位阿倍良久死后被葬在这里当然不奇怪,他生前残留的情感化作“常世之灵”也不是奇怪的事。而作为“大日御舆”的建造者,阿倍良久会跟复读机似的反复强调生前的功绩也是件蛮正常的事情……
——问题是,这位阿倍良久为何会找上他们?
是因为感应到了他们身上有“御辔”的气息?
又或者只是单纯太久没见到生人,随便找个人聊天?
而且……为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派蒙那边显然不会考虑那么多,对阿倍良久这个名字,她也只是普通的耳熟而已——毕竟她不认得白夜国的文字,韩复来跟亚琉和渊上谈话时提到的名字她也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外国人的名字,听起来都差不多的嘛。
她很神气地挺胸抬头,学阿倍良久的口气也报上了自己这方的名号:“吾乃提瓦特大陆最好的向导,派蒙!”
“她是提瓦特大陆最厉害的冒险家,荧!”
“这位是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八重宫司!”
“还有……嗯,很会解谜的韩公子!”
很会解谜的韩公子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听起来像个工具人……算了,不能跟派蒙一般见识。
“……是么,竟是来自异乡的旅客啊。”阿倍良久很是感慨的模样,“汝等远道而来,吾以此狼狈姿态,亦无法进行接待。失礼之至,失礼之至啊!”
看不出这家伙还挺有礼貌的嘛……派蒙开始觉得这个阿倍良久还蛮好说话的。
“那……这个,阿倍先生,找我们是要做什么?你刚才提到的赫什么的又是什么东西?”派蒙问道。
阿倍良久似乎是被派蒙的问题噎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是了,汝等是异乡人……赫利俄斯只是建造时吾私下的称谓,白夜国民所熟知的名字是……‘大日御舆’,运载白夜之光‘许伯利翁’的太阳之车。”
旁听的韩复来这下倒是想起来了,“许伯利翁”(Hyperion)是希腊神话里的十二泰坦之一,太阳与黎明之父。他和同为泰坦的光明女神忒亚结合,生下了日神赫利俄斯、月神塞勒涅和黎明女神厄俄斯。
而希腊神话里的日神“赫利俄斯”(Helios),传说每日都会乘四马金车在天空中奔驰,从东到西,晨出晚没,用光明普照世界。这位神明后来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阿波罗。
嗯,就是那个太阳神阿波罗。
“大日御舆”在渊下宫的地位就等同于太阳,以太阳神之名冠之确实贴切,同时似乎也进一步印证了白夜国拥有很多地球上的希腊神话传承——起码白夜国的文字与文化传统,跟地球上的古希腊几乎完全一样。
而阿倍良久说出“大日御舆”这个名词以后,派蒙总算是知道了这个喋喋不休的“复读机”到底是多厉害的人物,赶紧换上了尊称:“阿倍良久先生,原来你就是那个建造了‘大日御舆’的工匠!”
阿倍良久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欣慰:“正是吾。”
“异乡的旅者啊……吾虽建造了‘大日御舆’,却被人幽禁,幽禁在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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