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涌来,如有千万面镜子折射般,顷刻间盛极。
诺伊塔手疾眼快地拿出护目镜戴上,这才避免眼睛被烈光灼伤。
冰蜻蜓呆愣地凝望炽烈阳光,她迎着光张望,却未迷失在光中。
因为雪精灵是天生的极地生物,生理上能够适应雪地环境,她们的眼膜能过滤强光,避免被雪地反射的阳光灼伤眼睛。
她冷冷说:“山。”
声音轻的像是呼出的雾气,风一吹就会消失。
“嗯?”
诺伊塔闻讯转首,见到了在炽目之光遮掩后的宏伟之物,一座圣洁的雪山。
白的像神圣的盐,黑色的山岩宛如山的血镶嵌在洁白之间,互相映衬,醒目至极,以至于冰蜻蜓一眼看见了它。
它就在诺伊塔侧方的极远处,恰好在视界的边缘,安静地端坐在那,如同一尊苦思冥想的哲思者。
【银峰,山民的起源,萨满们的参悟之地。真正的银峰早已湮灭,雪原空余投影,它是悟道之地,长眠之所,千百位萨满沉眠于此,以魂灵庇佑它不受外敌侵害。】
——它是银峰。
诺伊塔终于见到了这座巢穴的名称来源。
没有犹豫,诺伊塔调转方向,向银峰前进。
“等一下。”
冰蜻蜓喊住诺伊塔,她从粗糙包裹的衣物间挣出,俏生生地站在她身前,面如寒霜道:“我已经能够自己活动了。”
雪精灵身材修长,凹凸有致,几乎与诺伊塔平齐。她眉发皆是淡薄到接近透明的淡白色彩,纯白的双目中隐隐能见到血液的奔流,从衣物和轻甲间的缺口处,诺伊塔见到正在愈合的沉重伤势,其中流淌着血,但血出乎意料的没有淌出,就在伤口下流转。
诺伊塔随手一挥,风卷起几件衣服收回包裹。
“那就自己走吧。”
她向银峰前行,将后背暴露给冰蜻蜓。
冰蜻蜓紧随其后,拉住诺伊塔手腕。
“不要直直走过去,前方的地貌被诅咒了。”
在雪原中有许许多多危险的超自然地貌,雪精灵们称那些因魔力影响而有害生命的地块为诅咒之地。
由于暴风雪过境,此时大量的雪遮掩了因各种原因诞生的陷坑和危险魔法地貌,不熟悉雪原地貌的诺伊塔很难认出它们,但雪精灵能够将它们辨识出来。
冰蜻蜓严肃说:“前面是妖精之霜的死亡区,走在里面会消耗非常多的体力,一个不慎就会摔倒在雪地里,而且妖精之霜还会让范围内的生物产生致命幻觉,这是种诅咒,难以抵挡。所以不要走过去,不然你会死,我就没人报恩了。”
诺伊塔直直盯着她,像是发现了惊奇地事情,扬起笑说:“原来你不像外貌表现得那么冷漠,我还以为你会记仇不和我说话呢。”
冰蜻蜓被丢出冰屋后跌倒在地时的脸色难看的像是涂了层青铜漆。她还以为冰蜻蜓会将这事记很久。
冰蜻蜓正色道:“我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埋怨救命恩人。”
诺伊塔装出委屈地模样:“可是你沿途都没给我好脸色。”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迷香,我最初以为你居心不良,垂涎我的身体。”冰蜻蜓瞥过眼,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接触了这么久,我发现那只是你身上的气味,而非迷{}药。”
诺伊塔理解了为什么冰蜻蜓不肯给自己好脸色了,是她身上的兰花香气导致的。
红容你害人不浅。
但有句话令诺伊塔很在意,她怏怏不悦道:“你没有我好看,我怎么会垂涎你?”
闻言,冰蜻蜓仔细打量诺伊塔容貌,好似煞有其事的说:“你确实比我好看。”
姿态像是在哄闷闷不乐的孩子。
她显然没有看穿诺伊塔的易容,完美体魄的变化是彻底的变化,除非冰蜻蜓能看穿灵魂,否则无缘见到诺伊塔的真容。
冰蜻蜓辨认方向,寻找出一条绕过妖精霜地的路线,她轻声慢语:“随我来。”
诺伊塔跟随她向前,走了曲折的路线绕过妖精霜地。
避过妖精霜地后,冰蜻蜓道:“接下来可以由我引路吗,你负责记录地形,绘制地图能在协会换取不少金币。”
“当然可以。”
诺伊塔使用协会发放的记录仪器,记下沿途地形和诅咒之地。
冰蜻蜓的确是雪原上的专家,只需登高一望就能辨认出危险地势和陷阱。每走过一段距离,她们都要休整一阵恢复体力。冰蜻蜓的身体状况还是很糟糕,却一直在逞强,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一路走走停停,实在是太慢了。
诺伊塔自作主张的抱起冰蜻蜓,瞧见她眼底漾起的轻微惊慌,愉悦说:“你报路线,我抱你走,这样要比走走停停快上许多。”
听见“走走停停”一词,想要挣扎的冰蜻蜓停下动作。
——是她拖累了进度。
抱着“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的想法,她暂时接受这一现实,指出前进的道路。
在她的指点下,诺伊塔快速奔袭而过险地,与银峰的距离肉眼可见的缩短。
路中,诺伊塔并非专注于赶路,她通过肢体接触感知到冰蜻蜓体内韵律的混乱,冰蜻蜓体内正回荡着与人身整体旋律不相符杂音,它是湖面的涟漪,破坏了湖水的平静。
她早就察觉到冰蜻蜓身体恢复速度的不匹配了。
在她们相遇的最初一个小时里,冰蜻蜓从生死边缘恢复到能够坐立行走,但随后,就像下载进度条卡住一样,她的身体恢复进度忽然变得缓慢,乃至完全停歇。这是不合理现象,因为身体恢复速度应当是愈来愈快,而非越来愈慢。
而紧随其后的在暴风雪里跋涉的数小时,冰蜻蜓更是只恢复到可以行走的地步。
她体内必然存在干扰因素。
如今一触碰,果然发现不对。
那是一道仿佛永不停歇的震动,随着心脏的跳动在体内回荡,扰乱心脏的韵律,让她伤势更伤,永无好转的时刻。
若非冰蜻蜓拥有的治疗道具足够给力,她就要交代了。
这是水晶蝎施下的暗手?
诺伊塔若有所思,尝试解析这种震动,从中学会这种对敌技巧。
冰蜻蜓辨析地形,在前方安全的时候,她会向诺伊塔讲述分辨雪原陷阱和地形的技巧,并告诉诺伊塔雪原里最恐怖的自然灾难——白灾。
那是暴风雪与飓风组成的可怕灾难,能夷平所过之处的一切,将万物掩埋在雪下。
她们先前遇见的暴风雪还算不上白灾,那只是一场暴风雪,雪里没有掺杂可怕的魔力现象,雪没变成刀子,风中没有雷霆,地上没有冷焰和霜火,就连空气没有被抽空。
但暴风雪往往是白灾的前兆,所以在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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