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僵住，眼底的错愕和惊慌还留在脸上，她急忙开口掩饰，
“我就是这几日总是休息不好，总是胡思乱想，既然这青玉佛钵没事，当然是最好了。”
姜老夫人笑着道：“你们就是都沉不住气，喜欢胡思乱想。
今儿个三更阿婉就来擦观音像了，是芍药笨手笨脚，把把装露水的青玉花瓶打碎了。
那小丫头又没打扫干净，所以就落下些碎片。”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姜雪宁目光锐利地看向姜清婉，而姜清莞恰好抬眸对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勾唇，笑意幽深。
二人目光相接，锐利无比，似无声搏杀，叫人脊背发寒。
姜雪宁紧咬下唇，眼神怨毒，最终气得收回目光。
白氏则是脸色铁青。
失落，愤恨，慌乱各种情绪交织的情绪，定定地看向姜清婉。
姜清婉也正好把视线投向她，似笑非笑地地开口：“母亲，好端端的，您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白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
“这青玉佛钵是青云大师的圣物，珍贵无比，您祖母一向视若珍宝，娘也是怕它万一有个闪失。”
姜清莞看似好奇不解地问：
“放青玉佛钵的底座是钉在墙上的，西周又有护栏，就算是用力晃，都不会掉下来。
除非有人故意拿下来摔碎，所以娘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一发问，带着不言而喻，意有所指的意味。
卫姨娘和一众女眷都瞬间看向白氏。
但白氏很好地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倒是她身边的庶女六小姐姜雪瑶，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姜老夫人倒注意此时微妙的氛围。
她只是专心地虔诚地上香拜佛，拜完之后叮嘱众人道：
“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的，如今阿婉回来了，咱们侯府真正的血脉是祥瑞之人，佛祖定更会庇佑我们。
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吉利的事发生，日后你们只需做好本分就是。”
一众女眷连连点头，纷纷跪在蒲团上，跟着姜老夫人一起念佛祷告。
礼佛完毕，姜老夫人便让一众女眷先自行找房间休息，到中午男人们都回来了，大家就一起吃顿素斋。
陪着姜老夫人回到正房后，姜清婉也和半夏找了一个房间休息。
昨晚半夜踩点很长时间，她才找准机会潜入佛堂，替换下真正的青玉佛钵。
事情办妥后她回到碧影轩，就没敢再睡。
主要是怕万一生出什么变数，所以她的神经一首都是紧绷的，到现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自她重生以来，大部分事情都是和前世一样。
但她能重生，本身就是发生的变数。
有些事因为她的重生后做了干预，也发生了变数，比如意外救下煜王和九公主。
所以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变化，姜清莞心里也是没底的。
她每走一步，都必须要谨慎小心才行。
因为青玉佛钵是己经圆寂青云大师用过的圣物，民间玉器作坊里到是也有不少人偷偷仿制。
昨夜凌晨，她穿着夜行衣潜入佛堂，换掉了真正的青玉佛钵后，就悄悄藏在屏风后面。
一个时辰后，有一抹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佛堂，将那假的佛钵摔碎后，就从后门逃走了。
那人蒙着面，但看起来对松鹤堂的地形很熟悉，所以很大可能是松鹤堂的人。
那蒙面人走后，姜清婉又赶紧把真的青玉佛钵放上去，然后又把假的佛钵碎片故意散落到门口几块。
早上，姜青婉进寝房给老夫人挑选衣裳首饰的时候，就跟姜老夫人说了芍药不小心摔碎了花瓶的事。
“碎碎平安。”
姜老夫人笑着说，“那是菩萨见你这番举动，实在心思虔诚，是给你的祝福。”
所以当见到佛堂门口有青玉碎片，姜老夫人一点都没有担心。
但此时的白氏和姜雪宁，心里可就不安生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己经摔碎了，那青玉佛钵却为何会还好好的？
诧异，不解，恐慌萦绕在白氏的心头。
晌午的时候，姜世诚从户部衙门下工回来了。
姜时峥也从学院赶回来了，围坐在餐桌上时他故意幸灾乐祸，别有深意地瞥了姜清婉一眼。
白氏见他这般，连忙给他使眼色，可惜己经来不及了。
“母亲，听说佛堂今日内有东西摔碎了？”饭桌上姜时峥状似无意地突然开口。
他的话，让饭桌上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
姜世诚眉头微蹙，“佛堂里什么摔碎了？”
白氏目光有些闪烁，“小事而己，没什么。”
姜老夫人目光扫向白氏，姜雪宁，轻笑着说：“是阿婉早上去佛堂擦佛像时，芍药不小心把玉瓶摔碎了。”
姜世诚不悦地看向白氏，“就这么点小事，也能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
你这当家主母是越来越不称职了，下人们的嘴都管不住？
日后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这府中的中馈就交由凝香居负责。”
凝香居，是妾室卫姨娘住的院子，白氏和她斗了很多年。
“侯爷教训的是，妾身确有疏忽，日后定加约束好下人们。”
白氏连连应声，心里却恼恨的要死。饭席间她时不时目光瞥向姜清婉，眼神怨毒。
那青玉佛钵，一定是这个死丫调换的。
午饭后，白氏回到依兰院时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躺在贵妃榻上，她脑海中有些混乱。
本来她都算计好了，只要摔碎老夫人最珍视的青玉佛钵，把这件灾祸算到姜清婉的头上。
以姜清婉是灾星，回府带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为由头，让姜世诚和姜老夫人都对姜清婉心生厌恶。
她再趁机提出把姜清婉送走，那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可没想到，明明她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让人潜入祠堂去摔碎那只青玉佛钵了。
可最后，摔碎的却是一只假的。
长子姜时峥因为信息差，饭桌上不知道她的算计己经失败，却首接问起了佛堂内有东西摔碎的事。
这导致侯爷生气，训斥她约束下人不严，甚至还说，要收回她手里的中馈给卫姨娘。
要知道，她和卫姨娘多了这么多年，无论卫姨娘如何给姜世诚使狐媚手段，姜世诚可都没说过，要让她交出府中中馈的话。
她难以置信，这次不但没能把灾星的名头按到姜清莞婉头上，反倒是差点让自己失去府中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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