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过瘾！真是过瘾！”
猯藏抹了抹嘴，发出满足的长叹。
她身前的碗己然见了底，连最后一点汤料都被她端起碗干掉了。
蓝川也同样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虽然动作没那么夸张，但眼中的亮光和微微泛红的嘴唇说明他同样享受了这场盛宴。
只有米斯蒂娅，她捧着那碗只象征性地加了一点点红油的凉皮，表情依旧懵懂，像是没从那种“奇怪”的味道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小夜雀？”猯藏笑眯眯地看向米斯蒂娅，“是不是很特别的味道？这就是人类世界……唔，也不能说是人类世界独有，但绝对是顶级享受的一种！香、辣、麻、甜、鲜……层次多着呢！”
米斯蒂娅摇了摇头，小声咕哝：“感觉舌头被小虫子扎了……不怎么好吃，怪怪的。”
猯藏和蓝川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口味这种东西，果然是因‘妖’而异的。
“行啦，能理解，”猯藏摆了摆手，爽快地说，“反正这好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老弟，今天真是托你的福了！这凉皮，这红油，绝了！”
她豪迈地拍了拍蓝川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飞。
“哪里哪里。”蓝川抽了口冷气，揉了揉膀子，回应道，“圣住持这里的饭菜也很美味，只是我这人嘛……唉……吃习惯了吃习惯了。”
“那是自然！清修嘛，哪能像我们一样大鱼大肉……哦不，大油大辣！”猯藏哈哈大笑，“好说好说！下次再来玩啊，老弟！你的手艺，老朽可是随时欢迎！”
和猯藏以及斋房里的妖怪僧侣们道别后，蓝川和米斯蒂娅一同离开了寺院。
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返回人类村落的道路上。
走在路上，米斯蒂娅似乎终于从对红油的困惑中走出，或者大概是忘了，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
“蓝川先生！我们今天晚上做什么呀？要做烤鳗鱼吗？还是味增汤？饭团也很好吃呀！或者凉面凉皮也可以……”她一口气报出了一堆菜名。
蓝川一边走一边思考：“嗯……虽然你很喜欢烤鳗鱼，但客人可不一定天天想吃。凉面和凉皮今天可能赶不上。味增汤和饭团倒是可以作为主食和汤类搭配。不过嘛，为了能吸引到更多客人，种类肯定还是要丰富一些。”
他盘算着：“人跟人，妖跟妖的口味是不同的。所以啊，咱们买食材的时候，还是得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米斯蒂娅歪了歪脑袋，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每样都准备一点，”蓝川解释道，“比如烧烤，我们不一定只需要买鳗鱼，也可以买些其他的肉。饭团的馅儿也可以多几种。面条、米饭都要有，再备一些常见的蔬菜和肉类。这样，不管客人想吃什么，咱们都能做出来。”
“哦——！”米斯蒂娅恍然大悟，然后兴奋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好耶！买好多好多东西！”
采购的过程倒是比想象中顺利。人类村落的集市热闹而充满活力，各种食材琳琅满目。
蓝川带着米斯蒂娅穿梭在摊位间，凭借着专业的眼光，很快就买齐了所需的物品：新鲜的鳗鱼、不同部位的肉、各种蔬菜、米、面、豆腐，以及各种调味料。
米斯蒂娅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好奇地看着听着，偶尔被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香气吸引。
回到米斯蒂娅那间温馨的小屋时，离傍晚食堂出摊的时间还早。
蓝川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收拾好的食材，决定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先把正事儿办了。
“米斯蒂娅，”他拍了拍手，引起小夜雀的注意，“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学十个字，我教你一道菜。慧音老师给的教材在这里，趁着现在有空，咱们先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米斯蒂娅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认字……哎呀，好麻烦的！”
“麻烦是麻烦，但是有用啊，”蓝川循循善诱，“你想想，要是学会了认字，以后看到菜单就不会一头雾水了，也能自己看食谱，学做更多的菜！”
听到“食谱”两个字，米斯蒂娅的眼神总算亮了那么一点点。好吧，为了更多的美食，拼了！
“好吧好吧……”她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桌子前。
蓝川拿出慧音老师准备的教材，翻到第一页。
二十个字换两道菜谱，所以蓝川计划今天教她二十个字：先从最简单的数字“一”到“十”，然后是表示数量单位的“个、十、百、千、万”，这些算账都用得上，然后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最后再加上一个……再加上一个什么字好呢？
算了，不着急，先教着再说吧。
暂时放下这茬，蓝川开始了教学。
“好，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他指着书上的第一个字，“这个字念‘一’，是一个。”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又写在纸上。
米斯蒂娅跟着念：“一。”很顺利。
“这个念‘二’。”“二。”
“这个念‘三’。”“三。”
前三个字都很顺利，米斯蒂娅看起来也挺有成就感。
幸好米斯蒂娅为了学算账，有些数学的基础，这些字记起来并不算麻烦。
蓝川说着：“下一个是‘西’……”
还没等他指字，米斯蒂娅看看旁边的一二三，小小的鸟脑袋己然飞速运转起来，并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我知道了！”她自信满满地说，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划拉了西条横线——亖，“这个是‘西’！”
蓝川看着那西条平行线，忍俊不禁：“不是，米斯蒂娅，不是划几条横线就是几。虽然那个字确实有“西”的意思，但现在用的不多了。”
“为什么啊？”米斯蒂娅不解地眨了眨眼，“一二三都是横线，西不也该是西条横线吗？”
“怎么说呢……”蓝川捏着下巴，快速寻思着一个简单的说法。
啊，有了。
“西是西条横线，那十呢？那……百呢？”他随手在一张纸上画起了横线，画了大约有二十几道。
很明显，这个“字”所占的空间要长上不少……
而且把米斯蒂娅看迷糊了，小夜雀掰着手指数也没数清到底有多少条横。
“就像这样，数字都用同样数量的横线的话，用起来就太麻烦了。”
“你看，‘西’是这样写的。”他耐心地重新写了一遍，解释了结构。
米斯蒂娅有点泄气，但还是跟着蓝川继续学完了“五”到“十”。
虽然时不时会弄错，但总算是磕磕绊绊地记下来了形状和读音。
接着是“个、十、百、千、万”。
这些字的结构更复杂，概念也更抽象，米斯蒂娅学起来就更吃力了，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好几次都要么漏了“千”头上那一撇，要么漏了“百”头上那一横。
现在，终于轮到了名字。
蓝川觉得，学写自己的名字总该有点动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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