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猩红色的魔术回路在她手臂上疯狂闪烁,那股沸腾的杀意,化作了最纯粹的行动力。
她走向那间地狱陈列室的最深处。
那里,还有一扇通往更下层的,由厚重钢铁铸造的门。
不需要钥匙。
也不需要咒语。
砰——!
凛抬起穿着黑色长靴的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门上!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钢铁大门被踹得向内凹陷,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让开。”
秦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凛侧身退开。
秦天走上前,将手中的黑色太刀,轻轻地,抵在了那扇变形的铁门上。
他没有注入任何魔力。
只是手腕一转。
嗤啦!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切割声响起。
那扇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抵挡小型爆炸的厚重铁门,就像一块温热的黄油,被无声地,切开了一个巨大的十字。
秦天收刀,抬脚。
哗啦——!
西块沉重的铁块,掉落在地。
门后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由湿滑石砖铺成的螺旋阶梯。
墙壁上,没有灯。
唯一的光源,是阶梯尽头那片黑暗中,透出的,星星点点的,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一股比刚才浓烈百倍的,混杂着腐臭、腥甜与怨念的气味,如同活物般,从下方喷涌而出。
沙……沙沙……沙沙沙……
令人头皮炸裂的,亿万只虫豸爬行的声音,如同潮水,从下方传来。
卫宫士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行忍住了。
他的手,死死地握着刀柄,鲜血己经凝固在了指缝间。
“走。”
凛吐出一个字,第一个踏上了阶梯。
西人沉默地,向下走去。
每一步,那股恶臭就浓烈一分。
每一步,那阵爬行声就清晰一分。
终于,他们走到了阶梯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洞。
这里,就是间桐家的工房。
是那个名为间桐脏砚的老怪物,经营了五百年的,活生生的地狱。
没有天花板,没有墙壁,也没有地板。
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是由虫子构成的。
无数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刻印虫,如同活着的血肉组织,覆盖了每一寸空间。
它们蠕动着,交叠着,吞噬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沙沙”声。
而在空洞的最深处。
那亿万只刻印虫,汇聚成了一座巨大而扭曲的,仿佛由无数尸骸堆砌而成的……王座。
一个苍老、干瘪,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
间桐脏砚。
他穿着一身陈旧的和服,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仿佛等待了许久的笑容。
看到众人出现,他那干瘪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而难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欢迎光临。”
他的声音,在整个虫仓中回荡。
“欢迎来到老朽的工坊,诸位……不速之客。”
凛没有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一颗璀璨的红色宝石,在她指尖凝聚成型。
卫宫士郎和Saber也一左一右,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脏砚对众人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视若无睹。
他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在了凛的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欣赏艺术品般的,病态的愉悦。
“看看这张脸……多么美丽的表情啊,凛。”
“这股愤怒,这股悔恨,这股杀意……真是……太美妙了。”
他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终于,还是想起了你的妹妹。”
“只可惜,太晚了。”
“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去关心她,可以去了解她。但你做了什么?你选择了疏远,选择了无视。因为你是‘远坂家’的继承人,而她,只是一个被舍弃的‘失败品’。”
“是你,亲手把她推下了悬崖,凛。”
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指尖的宝石,光芒一阵明灭。
脏砚的视线,又转向了卫宫士郎。
“还有你,卫宫家的少年。”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
“正义的伙伴?呵呵,多么可笑的词汇。”
“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你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空洞,而自我满足的伪善罢了。”
“你真的关心樱吗?不,你只是在享受扮演‘拯救者’的这个角色。你享受那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你和老朽,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在利用她,去满足自己的私欲。”
“住口!”
卫宫士郎发出一声怒吼。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恶毒的污蔑。
“呵呵呵……”
卫宫士郎的愤怒,似乎让脏砚更加愉悦了。
他享受着这种感觉。
享受着将这些所谓的“光鲜亮丽”的人,内心的阴暗面,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阳光下的。
他张开干枯的手臂,像是要拥抱整个地狱。
“憎恨吧!愤怒吧!你们越是痛苦,樱体内的‘门’,就会越发稳固!”
“你们的挣扎,你们的绝望,都将成为老朽永生之路上,最美味的养料!”
“你们……”
“我说。”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打断了脏砚那癫狂的演说。
秦天向前走了一步。
他甚至没有去看王座上的那个老怪物。
他的视线,只是平静地,扫过脚下那些蠕动的虫子。
“一个连肉体都腐烂到只剩下躯壳的灵魂,也配谈论人心?”
整个虫仓,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亿万只虫豸的爬行声,在一瞬间,诡异地,静止了。
王座上,间桐脏砚那癫狂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阴冷,都要恶毒的气息,从他那干瘪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救世主秦天……”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挤出来的一样。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拯救什么吗!不行的!你什么都拯救不了!上次是这样!这次也不会变!”
话音未落,他身下的虫群,猛地一阵暴动!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秦天抬起头,终于正眼看向了他。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
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绝对的平静。
“老子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
他将手中的黑色太刀,缓缓举起,刀尖斜斜地,指向了王座上的那道身影。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该上路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刺进了间桐脏砚那腐朽的灵魂!
“你找死——!”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啸叫,从脏砚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轰——!
整个虫仓,活了过来!
那亿万只刻印虫,仿佛收到了最终的指令,化作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的海啸!
它们不再蠕动,而是疯狂地,从地面,从墙壁,从头顶,向着空洞中央的西人,汹涌扑来!
那不是虫群。
那是纯粹由“恶意”与“死亡”构成的,活着的,绝望的浪潮!
黑色的浪潮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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