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人诧异地回应:“那是给老幺结婚用的,明年才结婚呢!”
“现在用就是现在的需要,以后的事等到时候再算。”
老队长注意到屋里光线很暗:“把我们房间里的煤油灯也拿来,免得太黑影响视线。”
“我们只有一个……”
“少说话了,女人见识有限。”
“人家要在屯里教小孩认字和数学,特地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的,总不能让人失望吧。”
“咱老大和老二家加起来五个孩子,山那头的姑娘也算三个,在家的有三个,其中一个是新生婴儿。”
“将来老幺可能也要添上一些人口,这点你要考虑清楚。”
“你要知道,这山村里条件不如城里面,对教书的人一定要照顾周到。”
“是的。”
老队长说完后就走开了。
女人放下手中的活,快步回家安排。
与此同时,黄挺正挨家挨户通知村民集合;老队长也开始嘱咐自己的儿子。
此时,林宇正在屋内拿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给辛琇晶。
“你爸妈身体如何?”辛琇晶问。
“还不错,离开时一切安好。”
林宇想到要等三年才能回西九城。
“就算我想回去,也不可能短期内如愿。”除非得到地方工农推荐去上学或者西九城有关人士单独把他调回去,不然只能等三年。
而这段期间,他无望回家探亲,除非有什么特别安排。
“不要紧,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吃的饱饱的。”辛琇晶豪爽地说道。
林宇笑了笑,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喊声,“宇,都通知好了,村民们己经在麦场上等你,老队长叫你赶紧过去!”
“好!这就去。”
应声而起,林宇下了炕穿上鞋子和外套,跟随辛琇晶一同前往麦场。
“这老队长喊我们过来干什么?那黄挺喊人也不说明白,问他还是打哑谜。”
“谁知道呢,我刚吃完饭还想休息一会儿再去上工,现在只能等着了。”
“我家里的也不在,非让我来,真不知怎么搞的。”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下,老队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老队长做不对的事?”
“也是,我们等等看他怎么说吧。”
麦场上几十号人站的站,蹲的蹲,都翘首等待着老队长到来。
随着远处两个身影渐近,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看,那边是两个新来的城市学生吧?怎么会一起走来?”
“也许人家本来就有交情呢,再说总共也就这两个人,还能跟谁走?”
“还非得跟我走不成?别人想跟他走他还未必愿意呢!”
“喂,你这话我不爱听了,说得好像我很巴结似的。”
待到林宇与辛琇晶走近,老队长也慢悠悠地背着双手、嘴里噙着旱烟杆踱步到场中。
“人都到了吧?谁没来吗?”
“老队长,咱村里的人一户不落都到齐了,有不敢来的我就用枪帮你请过来!”众人大笑,场面一片轻松诙谐气氛。
“这是什么话!一言不合就动枪,说过多少次了,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别的方法无效后再考虑呀,记住了没有?”众人立刻回答:“知道了!”
老队长抽了两口旱烟,语气变得正经:“今天我也没啥事,主要是想问问大伙儿,想不想让孩子学写字,会算数呢?”
此言一出,麦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队长,这话怎讲?哪个父母不想孩子识文断字啊,可条件确实不允许啊。”
“咱们村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上过小学的,还没毕业呢,自己名字三个字都写不利索,更别提别的了。”
“哈哈哈。”
人群哄然大笑。
“王彪子你就别打趣了,我还写了两个字呢,你一个字不识,还不骄傲得很?”
“够了,别吵啦!”
老队长止住纷争:“我现在关心的是你们想不想让孩子读书识字,而不是说你们这些大人识不认识字。”
“老队长,您说的大实话,哪家当妈的不想娃好好读书,可是山沟里没条件啊!去城里上学学费高就算了,路程也远,又没人接济,没个老师肯来教书。”
“还有就是学费太高了,一年赚不了多少钱,负担不起啊!”
“行啦!”
老队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今天来找大家正是为此。
林宇,过来。”
老队长让林宇走上前,“这是我们村里新调来护林队的小同志,可能有些人还没见过他。”
“这位本来好端端在山里护林,听说孩子们没有学校上的事。”
“他就提出为孩子们长远考虑,打算利用业余时间教村里孩子一些基础的知识,然后再回山上守林去,这可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好事儿!”
“这首都下来的年轻人思想境界有多高尚啊!”
“我看这样,他都这么说,作为村子的负责人必须支持。”
说完老队长转向乡亲们,“大家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啊!”
现场气氛热烈起来,众人心情也激动起来。
“真的假的,免费教学?”
“老队长,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楚!”
“没听清楚就别听了,回家把孩子喊回来,让他们去上学吧!”
老队长望着混乱的现场,吼道:“好了,你们一个个地在吵什么呢?刚才我说的话己经很清楚了,还要我说什么呢?”
“谁有事要问,一个个地来。
这么闹哄哄的,谁能听得清说什么?”
他指向站在最前面伸长脖子的人,那人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鹅,“王家坝,你来说说!”
“老队长,你刚刚说的是真话吗?”
“是真的要教孩子们识字和算术吗?”
“是真的。”
老队长敲了敲手中的烟斗,对林宇说道:“宇,你跟王家坝解释一下吧,光我说恐怕说服不了他们。”
“王哥,这教孩子们识字和算数是上头的规定。”
“听说过扫盲班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
林宇叹了一口气,觉得无可奈何。
上面虽然发了政策,但实际操作却很难落实。
这种偏远的山屯条件有限,更不必提消息难以传进来,即使传进了也无人重视——对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来说,养家糊口才是头等大事,至于识字?一年到头可能都不一定下一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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