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跟我这儿贫嘴是不是？” 黄厂长瞪眼怒道，“你倒是说人话呀，不会说话别去护林了，在这里国营农场先干上一个月再说吧。”
“哎呀老首长，山上还有一堆偷猎的人等着我抓呢，我家老婆也在等我回去。”
“我小儿子马上要出生了，要回去陪着。”
“你儿子多久出世？到时候我们去你那儿祝贺一下。”
黄挺挠挠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了……得等十个月。”
一听这话，众人愣了片刻，随即爆笑不己。
“混账东西！你竟敢戏弄我！”黄厂长大怒，“你就在这儿待着干活儿吧，不准回去！”
“我……”
“我带兵这么多年，以为你是憨厚老实能踏实工作的人，结果你也开始耍滑头了！”
“老首长，给我留点面子，大家都在看呢。
以后薛老师还会教我的孩子，您这么做我今后怎么做人？”
“薛老师？” 正在生气的黄厂长忽然愣了一下，“哪有什么老师？不是你们两个吗？”
察觉到气氛变化，黄挺暗暗得意：果然提到老师大家都重视。
这里虽然穷困，但也敬重知识。
尽管目前文盲很多，但是知识依然重要。
“老首长，我来正式介绍一下，林宇，首都来的高中生，下乡知青。”
“上山捉贼、打猎本领很高；屯子里教书识字也是好样的，古人说的‘文武双全’，就是像他这样。”
“那个，黄哥，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林宇赶紧说道，“现在大清早就亡了，还说什么文武状元，会出事的。”
听完这些，黄挺赶忙改正口误。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看你说什么乱话，他不过是个普通巡山的人，被你说成一个老师了。”
“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快滚吧。”
黄厂长说完，又低头继续吃饭。
“以后这种事就别提了。”黄挺明白黄厂长的意思，知道他在提醒自己注意低调。
“我知道，我会记住不说的。
往后就说他在护林队帮忙扫盲。”
“记住，只说是扫盲，不要说是老师，知道了没？”
“记住了，老首长。”
林宇听懂后也点头附和：“没错，只说他是帮着扫盲的。
万一走漏风声，不知会招来什么祸害。”
吃完饭后，林宇和黄挺决定在国营林场附近逛逛。
晚上，两人约定再小酌几杯，次日清晨他们就计划返回，不再多作停留。
“走吧！” 黄挺轻快地应了一声。
餐毕之后，林宇和黄挺漫步在国营林场的路径中。
黄挺突然觉得有些歉意，想要解释几句。
“对不起啊，宇，这事……”
林宇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小事而己，前面己经说清楚了，不必再提。” 其实他早说过，扫盲教育不仅仅面向孩子，也包括大人们。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也正是因为它远离尘嚣，这里的一切显得格外特别。
没多久，一阵混杂着牛粪和马粪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儿是哪儿？”
“那边是护林队的牛棚和马棚。
汽车毕竟不多，有时候也需要用马车拉东西。”
“哦。”林宇轻轻点头，对这种情形略有所闻。
从远处看，一位老者正拿着扫帚在牛棚外清扫粪便。
林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但一时想不起来。
老者也发现了有人靠近，抬起头向他们这边看来，并微微一笑。
不过，林宇还是没有印象。
“别管这么多了，这地方也不适合逗留。” 林宇边说着，边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只野兔出现在视野里，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咦？这也能见到野兔子？” 黄挺惊讶道。
话音未落，天空中一只灰白色飞物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将那只兔子擒住并再度腾空。
“天啊！这是不是海东青？”
“是海东青。” 林宇目送那鹰离去，心中震惊无比。
他曾经了解到，元朝时期被流放到辽东的罪犯可以通过捕捉海东青获得赦免。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神鹰，在空中堪称王者，捕获其他飞鸟易如反掌。
目睹这一刻，他对这只神鹰的兴趣与征服欲骤然升温。
想到若是能够捕获一只能为巡逻增添多少安全性，不禁心动。
夜幕降临，他们在厂长和其他工人一起简单吃了顿晚饭，稍加品饮。
六个人倒下了，酒宴这才散场。
林宇心想自己似乎喝高了。
然而，在倒下前，厂长还是给了他一个大拇指的手势以示赞赏，旋即沉睡过去。
黄挺将黄厂长扶回屋，两人又一次回到同一间屋子睡觉。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林宇却久久难以入眠。
感觉需要去厕所时，他披上衣服走出去。
考虑到男人们共用一室，实在不便使用尿罐子。
旱厕正好建在牛棚后面，图个方便。
完成生理需求后正要转身回房，忽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你这是干什么来了，老爷子？”
“你又在干什么？”
“上厕所。”
“我也刚出来。”
简单的对话后，林宇准备回去。
“听说你是教书的？”
老头问道。
“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教师，我只是护林队的一个兼职扫盲老师。”
林宇转身离开，内心依然思绪万千。
“你就不担心会有危险吗？”
“害怕就别来做北国人了！”
“小伙子，你的想法很坚定，将来肯定有所作为。”
“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就不行了，实在困难。”
听到这话，林宇来了兴趣。
“老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不用称先生，喊我老于就行了。”
于老头看着林宇笑着说：“下乡知青，挺不错的。
至少你精神不错，身体也很健康，在这生活很好。”
“乡亲们都很实在，有好东西总会想着分点给我，是村民们照顾我。”
“能做到这样确实不错，看来你在屯里受到很高的尊重。”
“能在长白山过上这种日子也算一种本事。”
越听于老头的话，林宇觉得此人非常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过去：“抽烟吗？”
于老头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不抽烟不是傻子嘛！我都快两年没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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