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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剑拔弩张

 

戌时,暮色如墨,缓缓浸染着朱雀坊。那悠扬的梆子声,轻轻漏过朱雀坊那金碧辉煌的鎏金檐角,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在这繁华与神秘交织的坊巷间悠悠回荡。

在坊内一座极尽奢华的厅堂之中,陈青安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尊古朴厚重的三足青铜觥。青铜觥中盛着的酒液,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酒液表面,浮着的并非寻常的桂花,而是三百颗刻着生辰的“白鹿”铜钱,铜钱上的字迹在光影摇曳间,透着几分神秘与未知。

赵家家主赵元昊,身着绣着蟒纹的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霸气。

他缓缓举起缠着《黄泉录》残页的犀角杯,杯中琥珀色的琼浆在烛火的轻抚下,泛着星砂的微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陈贤侄可知?”赵元昊的声音低沉而醇厚,仿若从岁月深处传来,“这杯屠苏酒里,浸过整条黑水蛟的脊髓。”话语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狡黠。

陈青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欠身,正要回应,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只见青瓷盘中的翡翠豆腐,竟毫无征兆地蠕动起来,每一块不过方寸大小,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仔细看去,每块豆腐中都裹着一条生着人面的银鱼,那人面银鱼的模样,诡异至极,鱼眼闪烁着幽光,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青安下意识地伸出青铜筷,筷尖刚轻轻触及鱼眼,刹那间,整块豆腐轰然炸开,一股强大的力量随之爆发,飞溅的汁液如暗器般西射,在那华丽的锦缎桌布上蚀出北斗状的孔洞。

桌布上的锦缎纹理精美,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破坏得面目全非,孔洞边缘焦黑一片,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周慕白,一位身着儒服的大儒,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深沉。

他不紧不慢地用戒尺挑起一片残渣,端详片刻后,缓缓开口:“赵公好手段,这北溟寒潭的鬼面鲛,竟能养在方寸之间。”话语中,既有对赵元昊手段的惊叹,也隐隐带着几分警惕。

“不过是墨家些微末伎俩。”赵元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蟒纹袖口突然钻出一条青铜小蛇,小蛇灵动异常,蛇信如闪电般探出,卷走周慕白杯中的铜钱。

“比起周大儒以浩然气温养《春秋》简的功夫,实在不值一提。”赵元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转动手中的青铜小蛇。

蛇身鳞片开合间,露出内层镌刻的《百妖谱》残章,那些古老的文字在烛火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被尘封的历史。

子时,万籁俱寂,更鼓的声音悠悠传来,与天边隐隐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神秘乐章的前奏。

就在这时,十二名墨家傀儡迈着整齐的步伐,抬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缓缓入场。青铜鼎古朴厚重,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鼎盖掀开的刹那,一股混着星砂的瘴气汹涌喷涌而出,如同一头沉睡许久的巨兽被惊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瘴气在半空中翻涌变幻,逐渐凝成一幅白鹿食星的天象图。天象图中,白鹿身姿矫健,仰头对着星辰,仿佛要将那浩瀚星空吞噬。而鼎中沸腾的,并非人们想象中的佳肴,而是三百颗仍在跳动的妖兽心脏。

每颗心尖都插着刻有生辰的骨签,骨签在鼎中热气的蒸腾下,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妖兽生前的不甘与痛苦。

“此乃墨家新研的百妖脍。”赵元昊的声音在厅中回荡,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得,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

他用青铜匕挑起一颗狼心,狼心还在微弱地跳动,鲜血顺着青铜匕缓缓滴落。

“取化形期大妖心头精血,佐以《泥胚经》淬炼……”赵元昊的话语还未说完,匕首突然转向陈青安,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听闻贤侄在瘴气林得了道痕传承,不妨品鉴一二?”

陈青安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赵元昊话语中的试探与挑衅。刹那间,道痕金纹在他皮下骤然暴起,如同一道道金色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肌肤。

他袖中的青铜箭簇应激飞出,箭身雕刻着狰狞的饕餮纹,仿佛一头饥饿的猛兽,向着狼心扑去。

就在箭身饕餮纹咬住狼心的瞬间,变故陡生。整颗心脏突然化作一条生着鹿角的血蜈蚣,血蜈蚣的身体通红,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它的触角和腿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顺着箭杆迅速爬向陈青安的手腕。

陈青安心中一惊,正要抽身躲避,却见瘸爷的桃木杖突然横劈而来。

瘸爷,一位身形佝偻却眼神矍铄的老者,他的桃木杖杖尾刻着北斗纹。此刻,在桃木杖挥动的瞬间,杖尾北斗纹炸开耀眼的青光,在青光之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父亲陈山河被逼试毒的景象。

画面中,陈山河面容坚毅,却无奈地被众人逼迫,那痛苦与不甘的神情,让陈青安心中一阵刺痛。

“坎离倒转!”陈青安大喝一声,周身气息涌动,震碎箭杆。血蜈蚣被震飞,它的血液溅在青铜觥上,竟将“白鹿”铜钱熔成液态。酒液表面泛起奇异的涟漪,浮现出母亲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的画面。

母亲面容憔悴,眼神中却透着坚韧与不屈,锁链尽头拴着的,正是宴会厅梁柱上的青铜兽首。

寅时,暴雨如注,仿佛天河决堤,突然击穿了琉璃天窗,混着铜钱的雨珠,噼里啪啦地在青砖上跳动,发出清脆而又急促的声响,仿佛是一首紧张的战歌前奏。

周慕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袖中飞出七十二枚竹简,竹简在空中飞速旋转,相互交织,瞬间拼出“郑伯克段”的春秋笔意。

每一枚竹简上都刻满了古老的文字,这些文字在雨中闪烁着微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赵家修士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手中的青铜卦签应声而起,在雷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刹那间,青铜卦签化作三百头碧眼妖狼,妖狼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咆哮,向着周慕白和陈青安扑了过来。妖狼的眼睛碧绿如宝石,却透着无尽的凶残与嗜血。

陈青安神色冷峻,他猛地踩碎面前的翡翠玉盘,瓷片在道痕的催动下,如同一群灵动的飞鸟,瞬间凝成钧瓷剑雨 钧瓷剑雨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每一片瓷片都锋利无比,向着妖狼们飞去。

“震位雷火!”瘸爷的声音响彻全场,他猛地将手中的浑天仪抛向空中,浑天仪瞬间炸开,刺目的星光从中迸发而出,照亮了整个宴会厅。

在星光的映照下,众人惊异地发现,梁柱兽首中隐藏着一座炼妖阵。炼妖阵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召唤着邪恶的力量。

陈青安见状,毫不犹豫地凌空跃起。他手中紧握着虎咬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开了兽首。

就在兽首被劈开的刹那,整座宴会厅突然剧烈倾斜。地面青砖缝隙渗出混着星砂的汞浆,汞浆如汹涌的潮水,将所有人冲入了地底密室。

密室中,九尊青铜鼎环列成阵,青铜鼎高大厚重,表面刻满了神秘的图案和符文。

鼎耳处拴着的锁链,正穿透陈青安母亲的西肢百骸。陈青安的母亲面容苍白,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不屈。

赵元昊立在中央鼎沿,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密室中显得格外阴森,他手中握着量天尺,量天尺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拼出血色卦象。

“陈山河当年不肯做阵眼,今日便由你母子补全这白鹿食星局!”赵元昊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疯狂,仿佛在宣告着他的胜利。

就在这时,一尊泥胎神像的手臂从鼎中突然伸出,神像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陈青安婴儿时的襁褓。襁褓中的陈青安,眼神懵懂,却不知即将面临的命运。

陈青安望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母亲颈间的龙鳞突然暴长,龙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蛟血顺着锁链逆流而上,如同一股红色的洪流,向着青铜鼎涌去。

陈青安见状,毫不犹豫地撕开胸前的《泥胚经》。《泥胚经》上的文字在他的撕扯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他将道痕金纹尽数投入焚天紫焰,紫焰熊熊燃烧,瞬间将整个密室照亮。

火焰触及青铜鼎的瞬间,整座密室突然虚化成镜渊世界。镜渊世界中,二十年前的陈山河正将雷纹戈刺入泥胎神像心口。

戈身缠绕的,竟是此刻燃烧的道痕金纹。陈青安望着这一幕,心中突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陈青安在火中喃喃自语,他终于看清了真相,所谓道痕,正是父亲当年从神像体内剥离的天魔残魂,这残魂中,蕴含着父亲的力量与意志,也隐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

陈青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一挥手,钧瓷剑雨突然倒卷,剑雨如同一群愤怒的飞鸟,向着赵元昊飞去。

赵元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钧瓷剑雨钉在鼎壁上。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与不甘,却无法挣脱剑雨的束缚。

陈青安的母亲化作的蛟龙虚影盘旋而上,蛟龙的身体庞大而矫健,鳞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它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撞碎了密室穹顶,刹那间,百里外的归墟海眼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仿佛在宣告着这场战斗的转折。

黎明穿透云层,洒下第一缕曙光,照亮了朱雀坊的废墟,陈青安跪在废墟之中,周围一片狼藉,焦黑的断壁残垣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他的手中,握着焦黑的《泥胚经》残页,残页上浮现出父亲的血书:“局中本无子,何来弈棋人。”血书的字迹模糊,却透着一股坚定与释然。

瘸爷从瓦砾中挖出半面残镜,残镜的镜面布满裂纹,却依然能映出人影。

当瘸爷将残镜递给陈青安时,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他的倒影,而是三百里外泥胎神像完全睁开的第三只眼,那只眼睛,散发着神秘而又威严的光芒,仿佛洞悉了世间所有的秘密。

暴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青铜鼎的残骸。混着星砂的汞浆在沟壑中缓缓流动,逐渐凝成新的谶语:“三家宴尽时,天地为棋盘,道痕作劫子,何人敢称仙。”

谶语的字迹在雨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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