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青石板上还凝着晶莹的露水,宛如细碎的珍珠。
陈青安身着一袭黑衣,如一只敏捷的狸猫,蹲在祠堂飞檐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丈外的陈氏宗祠门前。
七位赵家修士身着绛紫法袍,如同一群神秘的使者,在晨光中静静伫立。
那法袍泛着血丝纹,透着诡异的气息,这可是用南疆血蚕丝织就的料子,据说能抵化形大妖的利爪。
为首的修士腰间悬着的并非寻常玉佩,而是枚青铜虎符的残片,缺口处泛着幽幽蓝光,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陈家主,今年该交七百斤龙鳞铁了。”赵家修士的声音冰冷而尖锐,指节叩在黄铜算盘上,珠子的碰撞声竟似刀剑相击,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他身后六人迅速结成北斗阵,那阵法暗合天象,神秘而强大。
地面青砖缝隙里,细如发丝的银线悄然钻出,如灵动的蛇,悄然缠住祠堂门前的镇宅石狮。
陈氏家主陈远山稳步跨过门槛,他神色镇定,不慌不忙。
然而,左腿还是微不可察地滞了滞,那是二十年前被墨家机关兽咬伤的旧疾,虽历经岁月,却仍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手中那柄包浆油润的紫檀烟杆轻轻一磕,沉稳有力。
刹那间,石狮眼中突然迸出金芒,如两道闪电,口中衔着的青铜珠滚落,“当啷”一声,将银线尽数熔断。
“赵三公子说笑了。”陈远山吐出的烟圈在空中悠悠飘荡,竟凝成九宫格,仿若一幅神秘的画卷。
“龙渊铁矿去年就被瘴气吞了,这事在百家盟会上议过。”
他话音刚落,烟圈突然化作青鸟,振翅高飞,衔着块暗红矿石,稳稳落在赵家修士肩头。那矿石上密布血纹,正与虎符残片呼应,透着神秘的气息。
祠堂梁柱上的青铜铃突然齐声长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故事。陈青安看见祖父生前亲手刻的
“忠勇传家”匾额泛起青光,熠熠生辉。
牌位架后,转出个佝偻老仆,他脚步蹒跚,手中托着的漆木盘上,赫然是半块布满绿锈的青铜虎符,那虎符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当虎符缺口转向北斗阵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赵家修士腰间的残片突然暴起蓝焰,熊熊燃烧,将他的绛紫法袍烧出七个星洞,如夜空的繁星。
“陈家的虎符竟还在?”
赵三公子脸色骤变,按住腰间躁动的残片,脸上鳞纹骤现,透着几分狰狞。
“不是说二十年前就随陈山河......”他话音未落,瘸爷的酒葫芦突然从巷角飞来,如一颗炮弹,琥珀色的酒液淋在虎符上。
锈迹剥落处,显出密密麻麻的《狩妖歌诀》小篆,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陈青安心头一震,险些从檐上跌落。那字迹与父亲生前教自己打猎时,在沙地上画的符咒一模一样,他的眼眶瞬间,心中涌起无尽的思念。
赵家修士的北斗阵突然逆转,地面银线倒卷而回,如锋利的刀刃,在他们手腕勒出血痕。
陈远山神色平静,烟杆轻挥,沉稳大气。镇宅石狮轰然移位,露出底下三丈深的剑痕,那剑痕深不见底,寒潭般的剑气扑面而来,激得众人须发结霜。
“这道剑痕是白鹿洞天李长老留下的。”陈远山用烟杆敲了敲石狮底座,青铜珠滚回狮口时,整座祠堂突然升起朦胧剑意,如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祠堂。“当年他说过,若有人强索龙鳞铁,便教他看看这剑气还利不利。”
瘸爷的嗤笑从屋顶传来,如夜枭的啼叫。“李长生的剑气能斩蛟龙不假,可斩得断赵家与墨家的盟约么?”他独眼扫过陈青安藏身处,目光如电。
手中桃木筷突然射向祠堂东南角的古槐,“嗖”的一声,树皮炸裂处,竟露出半截墨家机关鸢的青铜翼翅,在晨光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赵三公子突然捏碎腰间玉珏,“咔嚓”一声,青烟中浮现墨家巨子的虚影,那虚影高大威严,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陈氏私藏前朝虎符,按盟约当诛!”虚影手中量天尺劈下时,气势汹汹。
陈远山神色凝重,将虎符按进石狮口中,整座祠堂地动山摇,仿佛要被连根拔起。
九道剑气自地脉冲天而起,如九条巨龙,在云端凝成残缺的北斗星图,神秘而壮观。
陈青安怀中的青铜箭簇突然滚烫,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当他跃下屋檐时,箭身饕餮纹竟与虎符产生共鸣,缺口处迸发的金芒如太阳般耀眼,将墨家虚影冲散。
赵家修士的北斗阵彻底崩解,七人法袍尽碎,露出胸口纹着的青铜卦象,每个卦象中心都嵌着“白鹿”铜钱,透着诡异的气息。
“好个三姓盟!”陈远山烟杆指向赵三公子心口的震卦纹,声音充满愤怒。“原来赵家早把祖宗基业卖给了墨家。”
石狮口中的虎符突然飞起,与陈青安的箭簇拼成完整虎形,缺口处赫然显出一行古篆:兵戈起于萧墙,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祠堂地底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剑啸,声音震耳欲聋,陈青安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共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
当他伸手触碰悬浮的完整虎符时,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
他看见父亲陈山河站在瘴气林边缘,手中虎符正与泥胎神像手中的剑鞘严丝合缝,那画面如同一幅古老的画卷,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未时,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陈青安跪在宗祠密室,神色凝重,看着石台上并列的虎符与箭簇。
陈远山用烟杆蘸着朱砂,在青砖上勾画家族秘传的《兵甲武经》,那朱砂如血,在青砖上勾勒出神秘的图案。
“当年三十六路诸侯会盟,我陈家先祖持此虎符节制三军。”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穿越了时空。烟杆突然点向箭簇饕餮纹,“而这枚箭,本该插在虎符主人的心口。”
密室内突然阴风大作,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青铜箭簇凌空飞起,在墙面投射出巨幅星图,每颗星辰都是个带血的“白鹿”铜钱,透着诡异的气息。
当陈青安伸手触碰天枢星时,铜钱突然化作父亲陈山河的虚影,那虚影栩栩如生,仿佛父亲就站在他面前。“安儿,虎符缺口所指处...”父亲的声音在密室内回荡,充满了关切。
瘸爷的桃木筷突然钉入星图中心,“嗖”的一声,如一道闪电。“小子,该去瘴气林找答案了。”
他撕开衣襟,露出胸口转动的青铜浑天仪,仪盘指针正指向祠堂地底剑痕的方向。仪盘边缘刻着的小字在陈青安眼前放大:
甲子年七月初七白鹿食星。
这几个字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似乎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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