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云翻涌的天际,一座古老的青铜巨门矗立在云海之上,宛如一位沉默的巨人,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青铜巨门上的齿轮咬合声,在这寂静的高空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如同老迈更夫敲梆,一下又一下,带着沉重的韵律。
陈青安站在巨门前,他的身影在门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他的手紧紧握着从兵家演武场得来的归墟玉珏,那玉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却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瓷化左臂的裂纹里,渗出缕缕金雾,宛如仙气,又似神秘的咒力。玉珏表面的海波纹路,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突然蠕动起来,缓缓在门环处拼成“兼爱”的古篆,那字体古朴而又庄重,仿佛带着墨家古老的气息。
“墨守城规,亥时不开。”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声音中夹杂着机括转动的脆响,还裹着淡淡的铁屑味,“除非你能让朱雀盏亮三寸。”说话的正是苏蝉衣,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回荡,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青安闻言,微微退后半步,他的目光坚定,凝视着眼前的巨门。体内的道痕金纹如同灵动的游蛇,顺着地面的青砖快速游走。
当金纹触及门缝的瞬间,整扇巨门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如同一个活物在挣扎。门楣上落下簌簌铜锈,那锈粉在半空飘散,竟奇异般地凝成了一幅星图。
陈青安定睛一看,发现星图的缺失处,正是玉珏的形状,仿佛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陈青安没有丝毫犹豫,他将玉珏嵌入星图缺口。刹那间,七十二根青铜门钉同时弹出,发出“砰砰”的声响,如同密集的鼓点。陈青安迅速闪身避让,门钉落地后,竟化作尺许长的机关鼠,每只鼠的眼窝里燃着幽蓝的磷火,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鼠群如同潮水般窜至他脚下,就在他以为要被鼠群淹没时,这些机关鼠突然解体,零件在空中快速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九宫格锁盘。
“戌土生金,离火克木。”苏蝉衣的声音再次从锁盘传出,如同鬼魅,“给你半炷香。”
陈青安深吸一口气,他瓷化的左指点在“震”位,道痕金纹顺着卦象快速游走。锁盘的齿轮突然逆时针飞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迸发出的火星里,浮现出墨翟与公输班斗法的虚影。
那虚影栩栩如生,仿佛将历史的一幕重新展现在他眼前。当金纹触及“兑”位时,陈青安猛然想起瘴气林老者演示的冶铁术——坎水淬火,当取巽风之势。他心中一动,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引导着道痕金纹继续游走。
终于,锁盘轰然炸裂,发出一声巨响,碎片在空中飞舞,最终凝成了青铜阶梯。陈青安踏着阶梯,缓缓升入云端。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被深深震撼。
整座机关城悬浮在雷暴之中,西周电闪雷鸣,三千六百具傀儡正在忙碌地修补着被闪电劈裂的城墙。这些傀儡的脊椎皆由刻满符文的青铜管构成,在雷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神秘而又冰冷的气息。
“能破九宫锁的,要么是钜子,要么是死人。”苏蝉衣不知何时己立在朱雀阁飞檐之上,她手中拿着鲁班尺,正在丈量着雷光,那姿态优雅而又神秘,“你猜我是哪种?”
陈青安的目光落在苏蝉衣身上,他背后的归墟玉珏突然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他看见苏蝉衣腰间悬着的青铜算筹,每根都刻着天机阁密探的星纹,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一凛。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道痕金纹不受控制地刺入城墙砖缝,用力一扯,竟扯出一条暗红的血管。他震惊地发现,这城墙竟是用活人浇铸而成,那血腥的真相,让他感到一阵愤怒与恶心。
“墨家非攻,止战为守。”苏蝉衣轻轻挥尺,引来一道闪电,那闪电如同一把利刃,划破长空,“所以用十万战俘血肉筑城。”
闪电带着强大的力量,劈中陈青安的左肩。他瓷化的甲胄剥落处,露出了玉髓般的骨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陈青安借着这股冲击力,迅速抓住闪电,猛地掷向朱雀阁。
然而,雷光却被阁顶的避雷铜雀吞食,仿佛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铜雀的眼珠缓缓转动,喙中吐出一团跳动的混沌气,那气息神秘而又危险。
“阴阳家偷藏的太初元气?”苏蝉衣终于变了脸色,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恐惧,“你果然和那群神棍有......”
陈青安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他体内的道痕金纹突然凝成钩锁,如同一根坚韧的绳索,缠住了铜雀的脖颈。
他借力跃上阁顶,然而,脚下的瓦片突然翻转成刀山,锋利的刀刃在雷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青安在空中灵活地翻转,他伸手扯下铜雀的左翼,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腥臭的黑血,那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整座机关城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哀鸣,声音在云海中回荡。傀儡们齐刷刷转头,三千六百双琉璃眼珠同时锁定陈青安,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穿透。
苏蝉衣见状,手中的鲁班尺突然裂成九节鞭,鞭梢挂着刻有“非攻”的青铜印,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让你见识真正的墨守!”苏蝉衣大喝一声,九节鞭在她手中快速舞动,舞成了一个太极图,“千机变!”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朱雀阁瞬间分解成万千青铜构件,如同一群失控的飞鸟,向着陈青安扑来。陈青安躲避不及,坠入了齿轮丛林。
齿轮丛林中,每个齿尖都淬着幽蓝的剧毒,在雷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陈青安的道痕金纹在机械缝隙间快速游走,他惊讶地发现,金纹竟开始吞噬齿轮上的饕餮纹。
他猛然醒悟,这些纹路与白鹿洞天瓦当的如出一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们用天魔血润滑机括!”陈青安愤怒地挥拳击碎迎面而来的青铜巨掌,那掌力强大,震得西周的齿轮都微微颤抖,“难怪能驱动十万斤城门!”
苏蝉衣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仿佛她无处不在:“当年墨家为守人间,向三教借了点‘特别’的燃料。”
齿轮丛林突然发生变化,开始塌缩成一个八卦炉。陈青安被困在炉内,他的道痕金纹在炉内疯狂暴涨,竟凝成了墨翟持矩的虚影。
那虚影高大威严,仿佛带着墨家的力量。当虚影的矩尺劈开炉壁时,陈青安看见了炉底堆积着天机阁密探的腰牌,其中最新的那块,刻着“癸未廿七”,正是唐十七的标识。
“唐十七!”陈青安见状,激动地抓住腰牌,大声嘶吼,“这就是你说的归墟有龙?”
就在这时,机关城突然静止,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苏蝉衣从齿轮王座上缓缓起身,她胸口的青铜心脏泵出银白液体,在雷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原来你是她的劫。”她的声音平静而又神秘,她扯开心脏外壳,露出里面跳动的血色竹简,“想要这个吗?二十年前白鹿洞天的《墨经》残卷。”
陈青安看着那血色竹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左臂的玉髓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迅速凝成攻城锤,带着强大的力量,撞向王座。
苏蝉衣没有闪避,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锤锋穿透胸膛。鲜血溅在竹简上的刹那,整座机关城开始崩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
“记住,墨守之道在于......”苏蝉衣的躯体逐渐分解成齿轮,她的声音在崩塌的机关城中回荡,“不守!”
陈青安坠向云海时,他奋力一跃,抓住了血色竹简。竹简上的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如同灵动的小蛇,钻入他的道痕金纹。
在他的识海里,这些文字快速拼出一幅星图,北斗指向之处,正是归墟海眼。
最后一枚齿轮擦过陈青安的脸颊时,他瞥见齿轮内侧刻着周慕白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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