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博闻言掏出手电筒扔过来。
对于河工日志，他表示不想再多看一眼。
黎楷接过手电筒递给谢眠。
谢眠切换出红光探查无果，又按了一下，切换出紫光。
紫光落在河工日志上的刹那，一行小字在最下方显现。
“寅时三刻，以血饲兽。”
谢眠抚摸着这行小字，陷入沉思。
“怎么样，很难理解吗？”黎楷压着声音问，像是怕惊扰到她。
谢眠眼神飘忽地转向黎楷，瞳孔里有冰蓝幽光闪过，像下了一场蓝色的大雪。
黎楷呆住。
谢眠眨了下眼。
“谜题倒是不难，我只是在想，这句话会不会暗示了河工最后的结局呢？”
这回就连黎楷也沉默了。
当年浑身缠满火药进入龙门湾为女儿讨公道的河工，最后的结局是“以血饲兽”吗……
“太可怜了。”郁真水眸轻颤。
梁金博想到那半身腐烂，半身化鱼的船工，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他“啪”地盖上茶杯。
“既然不难，那就快点解吧。死了快一百年的人了，现在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众人闻言都略带诧异地望着他，似乎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他刚才翻白眼的微表情绝了！0.5倍回放有惊喜】
【这漫不经心的神态，像极了我那克扣加班工资的上司】
【老梁这是装都懒得装了？冷漠本性一览无遗了】
【专注游戏而己，黑子显微镜成精了？】
【前辈严肃点就叫冷漠？嘉宾都没说什么，观众倒玻璃心了】
【好一出双标大戏】
【换你撞鬼试试？水鬼贴你脸上你要还能同情它，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梁金博不是没有感觉到其他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也关注到了微博上关于他的不好言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精神压力大，这两天他的状态很奇怪，总是很烦躁。
话说出口他有点后悔，但不多。
网上的舆论，花点钱打点一下就没事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谢眠垂下头，滑落的小熊兜帽遮住眼底翻起的冷霜。
“那就听梁老师的吧。”
她拔下两根草叶，拿着红墨水走上桥。
“十二枚兽首代表十二地支，寅时三刻即寅虎，方位是东北偏东，也就是……这个。”
她用草叶蘸取墨汁涂上其中一个兽首的眼睛。
红色的颜料从石像的眼窝里淌下。
兽首的嘴巴张开，吐出一枚青铜钥匙，露出其中暗藏的机关。
“齿轮给我。”谢眠朝后伸手。
黎楷忙把东西放入她手心。
齿轮装入，机关转动，桥底铁链自动向上卷收，铁笼离开水面。
笼子里关着一枚金蛋。
谢眠把青铜钥匙塞到黎楷手里。
“楷子弟弟身手好，接下来就看你的啦。”
被夸的黎楷头发丝都飘起，接过钥匙放进衣兜，手掌在栏杆上一撑，异常轻松地就翻了过去。
他跳到笼子顶上趴下来，大半个身子向下伸，使劲用手去够笼门上的铜锁，极其艰难地把钥匙进去转动。
“小楷，小心一点。”郁真担忧地攀着栏杆往下张望，手指揪紧衣襟。
她话音刚落，黎楷打开了铜锁。
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双冰冷湿黏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脚踝。
水痕在白色的袜子上扩散，像一朵朵盛开的尸斑。
郁真尖叫一声，立刻将探出桥外的脑袋缩回去。
黎楷一帧一帧地低头，从笼子的间隙往上看。
视网膜清楚地印出一捧黑色长发。
像瀑布一样，将白色的身影覆盖。
在长发外的手臂和双脚呈现灰白，黑色的指甲不断淌出水。
扑通一声，青铜锁坠入河中。
黎楷一动也不敢动，喉咙像被塞了石头，汗水顺着灰色的挑染发尖滴落。
抓住脚踝的手开始沿着他的双腿向上游移。
黎楷浑身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全部绽开。
他哆嗦着说：“救……救我……”
“你说什么？”
女鬼哀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双腿传来一股巨力，黎楷水灵灵地被翻了个面儿。
女鬼轻轻笑着爬上来，在他腿上，双手撑在他耳边。
乌黑的发丝垂落在他颈间、脸上，泛起如同千足虫爬过的痒感。
女鬼撩开额前头发，露出半张化作森森白骨的脸。
“你也来陪我看河灯吧？”
她咧开嘴角，漆黑的牙缝里涌出浑浊的泥浆，带着腐尸与水草混杂的腥臭。
女鬼青灰色的手指爱怜地轻点他鼻尖，“真可爱。”
黎楷两眼一闭，放声大喊：“救——命——啊！！”
一张黄符打着旋儿，飘飘扬扬从桥上往下落，最后贴在黎楷额头上。
“哎呀！”
女鬼低声惊呼，遗憾地撇撇嘴。
顺着他的双腿向下，原路返回。
伴随着一声不尽兴似的叹息，女鬼手指在他脚踝留恋地挠了一下，随后落入水中骤然消失。
“楷子弟弟~”一声颤音在头顶响起。
黎楷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谢眠的熊头搁在桥边，仗着镜头拍不到，正在肆意地龇着牙笑。
后怕和委屈齐齐上涌，黎楷鼻子一酸，唰地别过脸，用袖子挡住眼睛。
“楷子弟弟先别急着伤心，金蛋还在等着你呢。”
黎楷：“……”
她是魔鬼吗？
黎楷很想说他不玩了要上去，但她唇边那抹戏弄的笑意让他发狠般瞬间腾起来，抓着铁笼的上端一荡就荡进了笼子内部。
迅速把金蛋塞进衣服里兜住，随后连续两个引体向上首接翻回到桥上。
整个过程不过二十秒。
【六啊，不愧是舞担】
【楷子哥这业务能力还真是没的说，太特么丝滑了】
【换我进去能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尿裤子。respect】
【录屏了，明天拿给相亲对象看[比心]】
【姐妹这是打算相亲还是寻仇啊】
【女鬼姐姐今晚请来找我，我家住A省S市W街L号】
【楼上口味好重，早上吃大蒜了？】
黎楷从衣服里掏出金蛋，高冷地递给谢眠。
谢眠疯狂鼓掌。
“楷子弟弟太厉害了！楷子弟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女鬼见了也想——”
“咳咳！”黎楷疯狂咳嗽。
谢眠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挤眼，“我懂，我懂。”
黎楷：“……你懂什么！”
金蛋在地上摔得西分五裂，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块木牌。
谢眠读出木牌上的刻字：“过桥七十一步，向西见黑井。”
郁真道：“我们吃过午饭再出发吧，梁老师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其他人没意见，但梁金博婉拒。
“我每天花在健身房的三个小时可不是用来玩手机的。”他自豪地说。
“那梁老师可真是宝刀未老呢。”莫夏勾唇。
梁金博怎么听都觉得她在挖苦，笑容淡下去。
郁真忙道：“既然大家都休息好了，那就出发吧，希望天黑之前能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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