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枢正在用语音输入写药方。
药方长度，比起上次来，说只多不少。
陆泽感到不妙。
又要超重了啊！
陆泽指了指药方：“这要我……朋友把药当饭吃啊，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丹枢笑笑：“不多，也就一个月疗程，你看着长，其实大部分都是用药方法，真正要吃的药，也就十斤吧。”
“……好吧。”
终于，丹枢打完了。
她说：“就这么多了，一个疗程后就能看到效果。
但是，最好还是面诊一下，待这份药吃完后，若是你朋友有好转，可以带他来这看看。”
“好，谢谢医生。对了，诊金多少？”
“不需要。”丹枢微笑：“我给你免单。”
“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朋友。”
丹枢面对着陆泽，但她好似陷入到回忆中：“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瞎子，像我这样的人，被叫做天缺者。
从我出生起，我的生活就是一片黑暗。
因为先天不足，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被欺负，被玩弄，被嘲笑。
我曾经非常痛苦，时常在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生来要忍受这种痛苦？长生种的生命有多漫长，我的黑暗就会持续多久。
我甚至为此怨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如果我没有出生，那该多好。”
“那个，我能问一句吗？”
丹枢的背景故事，陆泽是知道的。
但他一首有个疑问：“仙舟是没有产检的吗？”
“有，当然有。”丹枢说：“如果产检发现孩子有天缺，还可以选择不要。”
“但是。”
丹枢咬紧牙：“我的父母认为每个孩子都有体验世间的权利，不顾劝阻，硬把我生了下来。”
“是吗……”陆泽不好作评价。
丹枢接着说：“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雨菲出现了，她是我的救赎。
只有她不一样，她帮我驱赶欺负我的人，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带我去各种地方，给我描绘景色的美好。
她是我漫长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如果她死了，我想我也会去死吧。
所以，当你说你为朋友而来时，我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如果雨菲要死了，我也一定会不远万里去为她寻医问药。”
“这就是你给我免单的理由？”
“没错。”
丹枢的理由很合理。
但陆泽笑不出来。
因为，玩过游戏的他知道，雨菲马上就要死了。
不久以后，丰饶民入侵方壶。
罗浮前去支援。
雨菲作为医师，同战士们奔赴战场。
那一战极其惨烈。
丰饶民不知从哪搞来了活化行星“计都蜃楼”，仙舟不敌，为了挽救方壶，只好请岚出手。
然后，岚一箭射爆了计都蜃楼，丰饶民联军，还有仙舟战士。
包括雨菲。
丹枢没有如她所说的，跟着雨菲一起去死。
她背叛了巡猎，开始研究丰饶，大肆进行残忍的人体实验，致无数人死亡。
从一个看病救人的医生，变成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毁灭大君幻珑察觉到这一点，才利用她将星核放入建木。
而她最后，也成了被幻珑抛弃的棋子。
真是可悲可叹可恨的人生。
陆泽怜悯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呼吸似乎变了？”
丹枢有些疑惑，她温柔地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
“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说，丹鼎司不仅治身体伤痛，心理郁结也是管的。”
丹枢把茶杯推到陆泽面前，耐心等待他开口。
温柔，优雅，善解人意，医术高超。
甚至非常善良。
这是现在的丹枢。
但不久后，她就会成为一个冷血凶手。
陆泽沉默着。
既然阿哈要他改剧情，那丹枢也是个重要人物了。
要不……试一试？
思索一会，陆泽开口：“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信仰巡猎吗？”
“当然。”丹枢毫不犹豫，“帝弓司命庇护仙舟，赐予仙舟巡征追猎的力量，我自然全心信奉巡猎。”
“那如果……”陆泽压低声音，“巡猎，或者说帝弓司命杀了雨菲，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
丹枢提高音量：“帝弓司命可是仙舟的庇护者，祂怎么可能杀雨菲？
再说了，仙舟一首追随帝弓巡猎丰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财力和物力，祂有什么理由杀仙舟人？”
“你冷静一下，我不是说帝弓故意杀人。我是说，若是不小心杀了她，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丹枢斩钉截铁：
“我们如此追随帝弓，我们的声音如此虔诚，帝弓就算是射杀丰饶，也一定会避开仙舟！”
“呵呵。”
陆泽轻笑一声：“你不会相信，星神会听凡人的声音吧？”
丹枢脸色沉下来：“……当然。”
虽然是肯定的话，但她的语气却没那么坚定。
和陆泽预计的差不多。
游戏里，丹鼎司是离丰饶最近的地方。
这些医师们接触到的医术，多少和丰饶有关。
每天面对丰饶的神力，说没有一点动摇，是不可能的。
陆泽就是利用这一点。
他靠近丹枢，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丹枢医生，听我一句劝吧。
带着雨菲离开仙舟，越快越好，就算是用阴暗，下贱和无耻的方式，也要带她离开。”
丹枢皱眉：“为什么？”
陆泽意味深长地说：“仙舟，要变天了。”
丹枢面上闪过一丝惊愕。
陆泽接着说：
“信不信由你，我只想告诉你，星神不会在意听凡人的声音的，就像你会在意脚下的蚂蚁在干什么吗？不会的。
祂只会遵循自身的命途，做符合自己命途的事，至于在这过程中会有几只蝼蚁死去？祂才不在乎呢。”
丹枢沉默了。
这话似乎触动了她。
她在思考。
陆泽觉得差不多了。
他不能说太多。
也不指望现在的丹枢完全信任他。
他现在，只是在她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至于这颗种子能不能发芽，只能看命了。
陆泽站起来，走向门口。
“再见，丹枢医生，感谢你的会诊，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还是朋友。”
“等等。”
丹枢叫住陆泽。
陆泽侧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
……
“我是这个世界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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