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周围所有的一切在阳礼的眼中都变成了虚影，脑海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温和声音。
谁？
那是谁？
奚澄吗？
“奚、澄。”阳礼的嘴里喃喃着吐出两个字，殊不知在骆书楠说出那六个字以后，电话就被休斯敦给挂断了。
他的头好痛，精神海在溃散在翻腾，剧烈地痛楚将他整个身体席卷，胸膛内的空荡，除了空荡以外还有绝望和压抑地窒息感。
为什么？
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偏偏这个念头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灵魂深处的最真实想法。
然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双眸无神，身体蜷缩着倒在旁边。
“你怎么了？先生？您还好吗？”
有行人看到了将阳礼围了起来询问。
恍然间他好像看见了明媚的太阳，那光芒柔和温暖，和他过去十年间所厌恶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伸出手，在虚空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做出抓住的举动。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恍然间回神，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发烫，头痛己经被稀释了很多。
周围的人还有几个，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医生。
“先生，您还好吗？”医生是名女性，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焦急。
“我没事。”阳礼找回了声音，嗓音却变得沙哑至极。
他从地面上坐起身来，额头上己经渗出了汗水。
他的眼神透露出茫然，却依旧感觉到难受，浑身哪里都难受，更难受的是崩溃的情绪和隐隐作痛的脑袋。
情绪的撕扯，有些时候比身体上的痛楚更让人抓狂绝望。
阳礼迫切地想要用什么东西去填满它，想要将这抓狂的撕扯遗忘、抚平。
他从地面上爬起来，不顾周围人的询问和关心，径首跑了出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了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风景彻底成为了陪衬。
他脚步都没有停过，像是跟即将落山的太阳赛跑一样，在光线变得暗一点的时候，他跑进了酒店里，顺着楼梯跑回了他们所订的房间门口。
胸膛内挤压的空气，让他呼吸都在变快，隐藏的眼瞳彻底变成了吸血鬼凶狠的红。
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刷了一下。
“滴——”地一声，门开了。
阳礼走进去将门带上，将鞋子脱掉，耳边传来了水声。
他身形一顿。
水间延……在洗澡？
他抿了下唇瓣，赤着脚在微凉的瓷砖上走，顺着走到了浴室门口。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上，热气缭绕，氤氲着几分暧昧感。
浴缸里，水间延躺在温热的水里，完美的上身在灯光下泛着白皙的光，偶尔的几片鳞片在光线下散发彩色，漂亮极了。
他的双腿变成了鱼尾，尾鳍时不时扫在浴缸边上的瓷砖上。
听到动静，他的眼瞳微微睁开，露出蓝绿色的美，雾气缭绕中，视线看向门口。
“回来了？”他的语调温和，依旧躺在浴缸里没有动。
阳礼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眼瞳依旧泛着猩红，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手扶在门框上，嘴唇张张合合，停了许久，一字一顿，“水间延，我们做吧。”
他面无表情，似乎说出口的话不是他的本意，但那双流动着情绪的眼瞳，又代表了这是他本人的意愿。
他想，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水间延以为自己听岔了，浑身一震，眼瞳首勾勾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礼礼在说什么？
做？
是他听错了吗？
“做吗？”阳礼又一字一顿，眼睛撞进了他的眼瞳里，这次仅仅只是说出了两个字。
水间延这次确定他没有听错，他的鱼尾变成了双腿，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他浑身什么都没穿，脚踩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地走到阳礼的面前。
他比阳礼高半个头，眼瞳深邃垂眸看向他，“礼礼，你是认真的吗？”
阳礼的眼眶微热，垂下了头，他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想的，低低应了一声，“嗯。”
“别躲我。”水间延眸底闪烁着暗光，手指捏住了阳礼的下颌，让他被迫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礼礼，你是认真的吗？”他温热的呼吸都能喷洒到阳礼的脸上。
阳礼觉得有点痒，却又不由自主地被水间延漂亮的眼睛所吸引。
离得太近了，他能看到水间延隐藏眼眸深处的爱意和温柔。
倏然间，阳礼觉得喉咙有点哽咽，吐出了几个字，“我好疼。”
他的眼眶都红了，他能清晰地看到水间延的情绪变化。
滚烫想要将他吞噬的欲望瞬间消失，只剩下心疼和担忧。
“疼？哪里疼？你出去做了什么？受伤了吗？”水间延浑身发凉，上下打量阳礼，语气有几分焦急。
“没有。”阳礼攥住了水间延在他身上摸索的手，又问了一句：“哥，做吗？”
他没有叫阿水，没叫水间延，反而叫了哥。
在水间延没有回答之前，他又道：“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我好难受啊，情绪的撕扯让我成为了一个怪物，我想要用更浓烈的感情去填满它，去遗忘它，我找不到其他方式了，我想做。”
阳礼的双手顺着水间延的后背往上挪，环住了水间延的后颈，“所以，做吗？”
“你再说一遍。”水间延眼瞳深谙，滚烫的手掌贴在阳礼腰间的皮肤上，指尖了一下。
阳礼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这么怕，还要吗？”水间延撞进他的眼瞳，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要。”阳礼强忍着不去躲水间延的手，他不懂爱情，就像很多时候他感受不到情绪一样。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喜欢水间延，他的身体和思想上对水间延的依赖根本无法用语言去解释。
“你再说一遍。”水间延笑了。
“我们做吧。”阳礼一字一顿，撞进他的眼瞳里。
“嗯，你想好了。”水间延在阳礼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嗓音低哑，“你就算后悔了，我也不会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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