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盅里沉淀着琥珀色胶质，暗赤色菌伞在中舒展成暗褐色的伞盖，浅黄色的金边在菌肉里织就星图般的脉络，蒸腾热气裹挟着自然的菌香光是闻上一下，都感觉神清气爽。
武杉捏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匙尖戳破菌伞时发出类似戳弄新鲜茯苓的沙沙声。
这是灵芝做的醒酒汤？
这玩意儿得熬两个小时吧？慧音老师是啥时候起床的啊！半兽的身体真的这么强嘛！
而且，这个灵芝的颜色不会是赤芝吧？
武杉想着，然后看向上白泽慧音有些不好意思“慧音老师，这汤里用的是是赤芝吧？这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不过是些陈年药材。“上白泽慧音也在观察着武杉，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声音里渗出餍足的笑意，“这种东西妖怪之山多的是你放心喝就行了。“
“咕咚——“
听到这番话，武杉也没有再推辞，仰头灌下的瞬间，舌尖先尝到山泉淬炼过的清甜，喉头翻涌起百花蜜的醇厚。
汤液滑入胃袋时，仿佛有暖流在血管里游走，宿醉的钝痛被某种温润力量寸寸碾碎。
就连一首隐隐作痛太阳穴也好了不少。
一碗下肚，武杉敢肯定，这个绝对不是他以前在拼夕夕上面卖的那种便宜货！
要是拿到现代去买，绝对得是按照极品等级的赤芝价格来的，而且还是野生的价格，估计也就是10000一斤吧！
太感人了，大清早起来，老板亲手花两个小时给你熬醒酒汤，然后还用的是很贵重的药材。
寺子屋福利待遇这么好吗？
上白泽慧音接过武杉手里的汤盅，语气中带着担忧“好点了吗？”
这可是除了她自己以外寺子屋唯一的老师了啊！
而且昨天看起来教导水平也还行，这种人可不好找！
这不对他好点，跑了咋办？
“好多了！谢谢！”
这可不是客套话，武杉是真觉得自己好多了，然后想了想，看向上白泽慧音“慧音老师，厨房在哪里？我去做饭吧！”
上白泽慧音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这本来就是之前和武杉商量好的福利。
很快，武杉跟着上白泽慧音，来到厨房，看着厨房眉头一跳。
怎么说呢，这间厨房比他想象中的现代化更接近记忆里的小时候农村老家的厨房。
不过也合理，现在人间之里的建筑也不像是完成了现代化的样子。
厨房里，青砖垒砌的土灶台占据房间中央，烟囱像条黑蟒贴着墙皮蜿蜒向上。
灶眼内还带着热气，残留的灰烬泛着银白色，几根折断的柴火斜插在灰堆里如同焦骨。
墙角藤筐里码着劈好的松木，树脂香气混着炭火余温在空气里发酵。
武杉的手指抚过灶台边缘，指尖传来粗粝的颗粒感。
黏土混合麦秸夯实的台面早己被岁月打磨得油亮，几道裂纹里还嵌着发黑的米粒，像凝固的琥珀。
不过土灶做饭吗？也不是不会！
武杉在厨房里西处转了转，然后看向上白泽慧音“慧音老师，米在什么地方？还有咱们这里有腌制的咸菜吗？我打算做点小米粥，毕竟昨晚都喝酒了，今天早上还是吃点清淡的好！”
“有的，米缸在壁橱第三格小米糯米什么都有。“上白泽慧音指向木柜，又指了指墙边“咸菜坛子倒是就在你脚边。“
“彳亍！”
武杉也没有磨叽，蹲在灶膛前，指尖捻起一簇干燥的松针。
柴灰堆里散落着刚才还未燃尽的炭块，他用火钳拨开表层灰白，暗红余烬便像星子般在阴影里闪烁。
松针触到炭火的刹那，青烟裹着树脂香腾起，火星顺着纤维脉络蛇行游走，爆裂声细密如春雨敲打瓦檐。
当第一把松针引燃灶膛，武杉俯身吹气的瞬间，热浪舔上他额前的碎发。
“水缸在檐下。“还没等武杉开口，上白泽慧音的声音缓缓飘来。
武杉点点头拎起杉木水瓢，来到了水缸前。
说实话，过习惯了城市的生活，现在这种环境感觉还是蛮有新鲜感的。
铁锅被柴火烘得发白，将几勺清水倒入铁锅中，水珠沿着锅壁滚落时发出细长的嘶鸣。
接着来到壁橱前，用另一个木瓢盛了一些米，大概水和米的比例是10∶1，将小米简单淘洗了一下，然后等到锅里水沸腾之后，把小米倒入锅中。
“长勺在那里！”上白泽慧音又提前指着厨具摆放的方向。
武杉拿过长勺，顺时针搅动避免糊锅，金黄的米粒在水中翻滚着。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看着金黄色的米粒尽数开花武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武杉盖上锅盖，又回灶膛处，用火钳调整了一下柴木的角度，看火焰从张扬的橘红渐变成温润的靛蓝。
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40分钟左右就差不多了。
趁着煮饭的时候弯腰掀开陶瓮的竹编盖，酸香如同实体化的钩子钻进鼻腔。
腌萝卜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细密的气泡在卤水里此起彼伏，拿起一块放到砧板上刀刃划开时发出“咯吱“的脆响。
随后又将写好的咸菜放入一个陶罐中放入一小块猪油和野葱。
准备的差不多了，武杉就坐到了灶膛前的小凳上，手里拿着火钳，时不时调整一下木柴的角度，一会又加入一两块木柴。
眼睛痴痴的盯着灶膛，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白泽慧音也在看着武杉做饭的动作若有所思。
一人一半兽都没有说话。
厨房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时间缓缓流逝，30分钟很快就过了。
“差不多了。“
武杉回过神来，掀开杉木锅盖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水汽。
金黄的米粒在沸水里舒展腰肢，随着长柄木勺的搅动翻涌成浪。
武杉的袖口被蒸汽洇出深色痕迹，手腕翻转间，米汤逐渐变得浓稠绵密。
然后将陶罐放入用灶膛里，灶灰余温煨着的陶罐，咸菜正在猪油与野葱的浸润下褪去凌厉的酸涩。
转眼间西碗小米粥己经盛在粗陶碗里，凝脂般的米油在表面聚成月轮。
“大酱！好香啊！”
琪露诺和大妖精这个时候也循着香味撞进来，小⑨的冰晶翅膀掀起冷风，又在触及热气的瞬间化成水珠。
“小⑨，大酱，来了正好，帮忙把粥端吃饭的地方去，然后开饭！“
武杉甚至没有抬头，弯着腰从灶灰中把陶罐取出来，酱咸菜从罐中倒到西个碟子里，然后对着琪露诺说道。
而琪露诺完全没有意识到为啥武杉这个小弟会要求她做事，只是兴致满满的和大妖精端着盛满小米粥的碗，翅膀扇动，朝着昨晚上喝酒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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