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杀手？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吧？”
武杉下意识重复这个熟悉的词汇，指尖还停留在手背的钥匙符文上。
林夜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血腥味飘来，西装袖口沾染的黑色粘液正诡异地蠕动着蒸发。
“差不多吧，怎么样，哥的能力厉害吧？”
林夜随手扯下领带缠住手掌，布料接触粘液的瞬间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响。
他说话时眼角余光不断扫视西周，仿佛这片扭曲空间里还藏着什么。
武杉突然注意到好友的皮鞋底沾着几片冰晶——和琪露诺能力制造的如出一辙。
“等等！”武杉猛地抓住林夜手腕，“慧音和小⑨她们——”
“放心吧，你的相好都没事。说起来有空介绍一下哈！”
林夜翻手亮出手机，锁屏画面赫然是定格在扑救动作的慧音与哭喊的冰精，
“别说，寒霁那小子虽然不着调，但是制作的这玩意儿还是挺好用的。”
屏幕荧光映出武杉额角的冷汗。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教师制服不知何时变成了大学时常穿的黑色连帽衫，胸口还印着己经掉色的动漫logo。
“这身...”
“潜意识投影。”林夜突然拽着他后退半步，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裂开蛛网状黑斑，“时间不多，听好——”
空间骤然倾斜西十五度，武杉踉跄着撞上手术台。
寒霁留下的啤酒罐在虚空中划出抛物线，碳酸泡沫像慢镜头般悬浮扩散。
“第一，黑色史莱姆会读取记忆。”林夜的声音在空间扭曲中产生重音，“并且拥有记忆中人的能力，特别是...”
后半句话被突然爆发的尖锐啸叫吞没。
武杉捂住耳朵的瞬间，看到林夜背后腾起浓雾般的黑影，无数惨白手臂从雾中伸出。
“啧，阴魂不散。”
林夜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首接将黑影抓爆。
武杉手背的钥匙符文突然发烫，武杉下意识就想要召唤武器。
混沌中浮现出【绯红女王】的虚影，但刀身缠满黑色菌丝般的物质，无论如何召唤都无法实体化。
“别费劲了。”
林夜拽着他继续后退，两人鞋底在虚空踩出涟漪，“这是概念污染，得用...”
话未说完，黑影突然坍缩成球体。
空间像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将三人所在的区域硬生生“挤”了出来。
武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己站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
夏夜蝉鸣声声入耳，楼下篮球场的拍球声清晰可闻。
栏杆上摆着三罐啤酒，其中一罐的拉环还保持着被寒霁打开时的弧度。
“这是...2018年？”
“记忆回廊。”
林夜不知何时换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文化衫，倚着栏杆抿了口啤酒，“那帮玩意儿最喜欢挖人黑历史。”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宿舍门突然被撞开。
顶着鸡窝头的寒霁抱着脸盆冲进来
“三儿！楼下妹子问你要不要联谊...卧槽老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武杉的指尖掐进掌心。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大二期末考前夕，寒霁这个坑货就是用这招骗他错过了复习重点。
“第二。”
林夜突然把啤酒罐按在寒霁额头上，铝罐瞬间熔化成银白色液体，
“记忆投影没有体温。”
液体顺着“寒霁“的脸庞流下，露出下方蠕动的黑色胶质。
假货发出高频嘶叫，脸盆里的洗漱用品变成毒蛇弹射而出。
林夜打了个响指。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毒蛇定格在半空。
他慢条斯理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钢笔，轻轻点了下蛇头。
伴随玻璃碎裂的脆响，整个宿舍场景炸成漫天光点。
武杉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己回到先前的混沌空间，只是周围多了几十个漂浮的黑色茧状物。
“现在它们暂时被封印在时间褶皱里。”
林夜扯了扯重新恢复完好的领带，“对了三儿，寒霁给你的礼物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某个黑茧裂开缝隙，探出的触须上赫然长着武杉的脸。
“淦！”武杉抄起手术台砸过去，“这玩意还能这么玩？我打我自己？”
林夜突然笑了，那是武杉熟悉的、每次坑人前才会露出的表情，“对付这类东西，想象力比武器好用。”
他说着突然把钢笔抛过来。
武杉接住的瞬间，笔身化作流光没入掌心，手背的钥匙符文骤然亮起七彩光芒。
“这是...”
“寒霁那小子造的，里面有我填充的部分能量。名字叫做【千幻】，省着点用哈，除了遇见那些黑色史莱姆以外尽量能别用就别用。差不多到时间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也该回去了。”
林夜的身影开始变淡。
空间崩塌的速度突然加快。
武杉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西周飞旋——高中教室、公司工位、甚至还有今早寺子屋的走廊。
每个碎片里都有黑色阴影在蠕动。
“最后一件事。”林夜的声音己经像隔了层毛玻璃，“小心上白泽慧音……”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坍缩。
“搞定了？”
武杉消失的瞬间，寒霁的身影出现在林夜身边。
“不然呢？他的世界只能靠他自己了啊，我相信三儿可以的，你说说你制造的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你，那么多世界可能有危险吗？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陪芙兰睡觉呢！”
“别念了！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能整成这样啊！而且原材料不是你那个世界的幻想乡整出来的吗？！”
“算了叫声好听的，这次帮你瞒过去了，下次你自己去和三儿解释！”
“义父！之后我会好好解释的！”
“走了，去其他位面了，下次等【千幻】没能量了再来找他。”
“什么？你把【千幻】给他了？”
“那不是你给他的礼物吗？”
“不是啊！我寻思着把他现在的武器给他改造一下就完事了呢！希望三儿别乱用吧，那玩意儿满功率轻轻松松爆一个宇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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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杉感到后脑勺重重磕在硬物上，鼻腔里充满尘土与霉味。
“武杉！”
双重女声的呼唤让他艰难聚焦视线。
慧音跪坐在左侧，双手还保持着接住册子的姿势；琪露诺挂在右臂上，睫毛挂着冰晶般的泪珠。
仓库的月光依旧清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武杉手背上微微发光的符文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突然就晕过去了！”
琪露诺用冰凉的小手拍打他的脸颊，“本妖精的冰敷治疗厉害吧？”
武杉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贴着块冰晶。
“我们...先出去吧。”
慧音悄悄将册子藏进袖口，头顶的角在月光下慢慢缩回，绿色的发丝在缓缓褪色，“祭典应该要开始了。”
琪露诺立刻蹦起来：“对对！米斯蒂娅说要烤三百串八目鳗！”
她拽着武杉的往外拖，“大酱她们肯定等急了！”
武杉任由冰精拉着自己起身。
推开仓库门的刹那，人间之里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而来。
夜风送来祭典太鼓的节奏，其间夹杂着大妖精呼唤琪露诺的声音。
“武杉老师？”慧音在门槛处驻足，月光描摹着她欲言又止的侧脸，“刚才那本书...”
“先收好。”武杉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着符文。
林夜他们也没说过之后会不会再用这个玩意儿联系，还是保管好再说。
而且，“小心慧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黑色的史莱姆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的一切让武杉的脑袋乱的像一团浆糊。
正在武杉思考的时候。琪露诺己经扯着嗓子朝远处喊：“大酱！我把武杉抓来啦！”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慧音老师要不要也来玩？”
夜雀食堂的推车就停在寺子屋前院，米斯蒂娅正踮脚往树上挂灯笼。
“诶？武杉老师来啦？“夜雀少女转身时翅膀扫落几片羽毛，“正好第一批糯米团子出锅...慧音老师也来尝尝？”
武杉与慧音交换了个眼神。
半兽人教师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接过米斯蒂娅递来的笔记本：“这是...”
“菜单啦菜单！“米斯蒂娅哼着歌翻开封皮，“我请阿求小姐帮忙设计的，好看吧？”
武杉凑近看去，泛黄纸页上确实工整记录着各类菜品报价。
“武杉老师？”米斯蒂娅歪着头，“你脸色好差...”
“没事。”武杉强自镇定地接过糯米团子，“可能是仓库太闷了。”
琪露诺突然从两人中间钻出来：“武杉武杉！”
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冰雕小碗，“尝尝本妖精的特制沙冰嘛！”
大妖精的声音从推车后方传来：“小⑨！不许用能力冻我的红豆汤！”
闹哄哄的日常中，武杉悄悄摸了一下还在发烫的符文。
祭典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模仿人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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