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头好痛!”
恍惚间,陆离睁开眼,发现躺在一个晃晃悠悠的牛车里,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不适。
他迷迷糊糊举起一旁的“应龙”,竟然变成了一块随意锻打的铁条。
“焯!不会是骗子吧?!糟老头子坏的很!”
他用手一握,却还是原来那种熟悉的手感。
“这位道友,你可算醒了!”
陆离抬头,一位清瘦少年眼眸闪烁,他的发髻插着木质发簪。
目光越过清瘦少年肩头,陆离看到自己身处蜿蜒盘山路上。
山顶几幢红顶白墙的汉代风格建筑错落分布,更高处,一座巨型门坊冲天而立。
那门坊之上,有抛物面和长方形的结构不停转动,和物理入门读物上的老式雷达很像。
“你都睡了三天了,想吃点东西吗?”
陆离回过神,看到清瘦少年从有点发白的青色道袍中掏出半块干硬的圆饼,递给陆离。
“我……我都睡了三天了吗?请问这里是哪里?”
陆离犹豫了一下,肚子发出抗议,还是接过饼,咬下一大口,“咔擦”声中,碎屑簌簌落在衣襟。
“这是白虹宗啊,宗门五年一度的纳新马上开始了。”
清瘦少年说着指了指山顶,
“是姜兄在天元宗洲界找到的你,他以为你都归墟了。结果你还活着。”
说着,他把手搭在旁边红衣少年的肩膀上。
“幸会,我叫姜炽熹。我家耕社正好在天元宗下碇的地方务农。”
那位红衣少年做了一个抱拳礼,脖子上戴的红色勾玉晃了一下。
“我……我叫陆离。”
陆离又咬了一大口饼,嘴巴含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吾好意思,之前花生社什事了?”
问完便不客气地抓过沐风递来的水袋,“咕咚咕咚”狂饮起来。
姜炽熹听后神情间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惶,长叹一声道:
“天元宗可是万宗仰止,宗门中最古老的存在啊!谁能料想,太岁这神话中的灭世凶煞,竟悍然降世。我一介布衣,何曾见过这般惊悚之景。”
稍作停顿,姜炽熹缓了口气又道:
“当时幸得一位白发仙子出手相助,她背负着你,千叮万嘱,定要我护送你前往白虹宗。”
白发仙子?凝霜……她还活着吗?陆离心中一震,思绪翻涌。
恰在此时,姜炽熹伸手掏出一个布袋子。
“想来你应是那仙子的下界的胞弟。你我皆寒士,此次护送于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况且我本就有意前往白虹宗,参加这弟子选拔。”
说着,他一手托着袋子,另一手护着,将其置于陆离手中,
“这袋中皆是上好灵晶,原是那仙子交付于我。我寻思着,你或许更需要,便还与你吧。”
陆离瞧了眼自己不知何时换上的褴褛衣衫,而且双手满是血痂,瞬间明白姜炽熹会因为“同为寒士”共情自己。
但不管这所谓灵晶价值多少,眼前这人真是实诚啊。
“承蒙仙子救命之恩,此恩重如山,怎敢再收钱财,你收下吧。”
望着姜炽熹一再坚持,陆离心中涌起几分暖意,如果真是兄弟,到时候有钱一起花吧,他想。
“兄逮!你这人太仗义了!那我先收着。”
陆离己经吃完了饼,总算缓了过来,擦了嘴,接过布袋子,心中五味杂陈,姜炽熹的举动让他不禁想起那些舍生护他的天元宗修士,满心忧虑之下,忍不住开口:
“请问,天元宗究竟怎么了?”
沐风缓缓抬起手,抚了抚额,神色瞬间转为悲戚:
“那太岁与天元宗恶战一场,终究同归于尽。战后,海量血肉仿若天崩地裂般轰然倾泻。”
说着,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似要重现那可怖之景。
“彼时血雨倾盆,连下三日三夜,那浓稠血水汇作汹涌血洪,裹挟着残躯碎肉。所经之处,土石崩颓,山峦改易。”
沐风稍作停顿,语调愈发黯然,
“大地尽被血泥厚覆。方圆千里内,生灵皆化作齑粉。沃土生机尽遭蚀去,当真是惨不忍睹啊!”
听闻此景,陆离心中猛地一沉,难道除了凝霜就没有人活着吗,他继续问道:
“那,请问路上看到还有活着的人吗?”
沐风微微摇头:
“除了你俩,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了。那太岁不但自有灵智,还能惑人心志、乱人神思,此乃九幽门召唤出的邪物。”
九幽门?陆离刚要张口发问,沐风却似知晓他心中所想,抬手微微示意,接着说道:
“九幽门之修法,诡谲异常。但凡遇人,便强行易其灵根,将其炼化为骸,以邪术裹挟众人,使其浑浑噩噩,只知饮血噬肉,形同行尸。”
沐风语气一转,满是庆幸道:
“不过,你们两人竟能脱出这般大难,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呐!”
言罢,摊开手,表情中有一丝无奈:
“我自中洲边境石矶洞出发,行至太岁与天元宗恶战之地,而后一路至此,沿途都是满目疮痍,可能天元宗确实也没留下什么幸存者了。”
陆离听闻,正觉迷茫间,姜炽熹愤愤然接过话头:
“那九幽门实乃邪修,我实在不解,为何能逃脱天道纲常的惩处!”
“天道纲常吗?如今天地灵气日渐枯竭,说不定‘天道’都快不复存在咯。”
沐风淡然地回应着姜炽熹,把最后一个字音拖的很长。
“对了,兄弟,你修的是何种法系?”沐风转向陆离,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学过数理化。”
“如此说来,莫不是还未觉醒灵根?无妨,我亦刚觉醒不久。若实在不行,咱们便去当个外门弟子。倘若连外门弟子都落选,那也只好归家务农咯。”
沐风虽未听过“数理化”一词,却也猜到陆离或许尚未觉醒灵根,于是出言安慰。
“哈哈,沐兄说的对。我虽然觉醒火灵根比较早,但是水平么……哈哈,以后引火生饭记得找我。”
姜炽熹说着,用手向上一指,认真地维持起食指窜出的一缕火苗。
三人说着聊着,己到白虹宗外门的厩场。
沐风刚跳下车准备拴牛,天际便传来一阵嗡嗡轰鸣,由远及近。众人闻声,下意识齐齐仰头张望。
沐风以手作檐遮住日光,眯起双眼,喃喃自语道:
“听这动静,莫不是云舟?怕是什么达官显贵来了。”
说着,一辆流光溢彩的云舟,首朝着厩场空位冲来。
它所经之处气流瞬间紊乱,尘埃被无形之力肆意搅起,在半空疯狂旋舞。
陆离眼中,所谓的云舟就是一浮空车,其外观更像一个古代的船坊,几乎没有空气动力学优化,他推测一定存在一种反重力力场,说不定和天元宗飞行的原理一致。
想起他初三那年,政府试点真空零点能,号称“开启世界新纪元”,结果三年后,地球就要毁灭了……
还没等他多做感慨,变故突生。
云舟“嗖”地一下,抢先停在了沐风原本要停牛车的位置。
气流激射,灰石扑面,让三人脸上生疼。
舱门“哐当”一声打开,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踏出。
他头戴龙角紫金冠,拇指大的光珠随动作晃悠,幽光闪烁。
衣袍是一种混纺面料,绣着龙纹和玄鸟图案,在暗处隐隐发光。
肩部有束扣,似乎能挂载小工具和武器。
“阁下,这厩场空位这么多,非要停这里吗?”沐风皱着眉,看向男子。
男子扯嘴角怪笑,“吭”了一声,一口浓痰“噗”地吐在沐风脚边,溅起一小撮灰尘,抬眼满脸不屑地打量众人。
身后几名侍卫,身形粗壮。那义体机械臂金属质地粗劣,却也闪烁着寒芒。他们满脸横肉堆叠,周身狠戾之气西溢,似乎将周遭空气瞬间压低。
男子斜睨着三人,下巴高高抬起,满脸嫌弃:
“啧,瞧瞧这几个,一股子穷酸味,大爷我看上的这地儿也是你们能停的?”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转动腕上的手环,发出微小的“滋滋”声。
陆离三人的修为便浮现在他眼前:红衣的,炼气九阶;瘦子,炼气八阶;
剩下那个,灵根没觉醒,就是一废物。他嘴角一勾,朝陆离投去更鄙夷的眼神。
“你们瞅瞅他那剑,我搅屎都嫌脏?不是想当剑仙吧?哈哈哈哈哈。”
男子伸手指着陆离的剑,满脸嫌恶,回头对侍卫谈笑。
沐风脸色涨得通红:
“阁下怎么这样羞辱我朋友!而且这位置我们先来的!”
男子扯开衣领,露出白皙而宽大的胸膛,不屑地冷哼一声:
“先来的?老子看上的位置,就是老子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和我抢?”
姜炽熹气得攥紧了拳头,指尖火苗“噌”地冒了出来:
“别太欺负人了!”
侍卫见状,手臂弹出刀具,寒光一闪,首指姜炽熹。
陆离赶忙拉住姜炽熹,目光紧紧盯着男子,心中虽愤怒却也明白此刻不宜冲动,只是那男子张狂的模样,让他暗暗攥紧了自己的剑。
按照经典穿越桥段,这时候应该主角装逼了,但是他一个高中生什么都不会啊?这该如何是好。
“嗖嗖!”
猛然,两只飞矛一前一后迎面而至,金属尖端映入了陆离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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