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屏气凝神,都等着陆离的惊人之语时,他缓缓开口道:“好!我们去赴宴!但那些吃的,我需打包两份带走……”
……
众人移步宴厅。厅中灯火辉煌,桌上酒肉满布,飘香西溢。舞姬们身姿纤细,头戴五彩缨络,身着氆氇彩裙,腰间束着织锦腰带,如彩云般飘逸舞动。
“对了,惊春。你有没有见到名叫程笙的这么一个人?”陆离看到那些舞姬,似乎想起,在慈航别院还看到一个白虹宗弟子的名字。
惊春秀眉微蹙,轻声道:“与程师姐确实己有几日未曾谋面了!”
陆离遂转向顶针大师,抱拳道:“大师,不知您可晓得一位名叫程笙的姑娘的下落?”
顶针大师微微一笑,义眼闪烁,摆了摆手道:“陆施主莫急,她应在别处。待欣赏完这歌舞,贫僧便着人去打听。”
少顷,乐声袅袅而起,婉转空灵。陆离抬目,见那笛手半露香肩,手持一支莹白似玉的笛子,吹奏出的音符如潺潺溪流。一旁乐者扬槌,击于皮面,声响清脆。那鼓皮细观之下,竟仿若隐现血管脉络,丝丝缕缕,透着股莫名异样。
顶针大师轻抿一口杯中酒,目光炯然,面向陆离:“陆施主,贫僧这义眼能一眼断真,看得出你绝非常人。”
“大师过奖了。”陆离眼睛首勾勾地鉴赏着艺术,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莫惊春带着强烈醋意的炽热目光。首到惊春掐了一下他的腰,他这才如梦方醒,赶忙扭头看向惊春,见她小嘴微撅,满是嗔怪之意。
陆离一笑,忙不迭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看着面前的娇俏可爱的女孩。莫惊春此时才醋意方减。
顶针大师轻抿一口杯中酒,又笑问陆离:“陆施主,可知这世间音乐最初由谁所创?”
陆离一脸疑惑,看了顶针一眼,摇了摇头。
顶针缓缓道:“乃迦罗法王也。陆施主,想必己见过了,于这周遭,抬眸便可望见其尊容!!”
陆离顿时明白,那个巨大无比的全息金刚像,就是顶针说的迦罗法王。
“法王己在世间弘法三千年,至今便在我这明觉甘露苑中闭关。昔年,法王行于途,偶遇一少女,闻其歌声美妙。便将那少女拆解,以少女的筋与肩胛骨,制成世上第一把乌德琴;又用少女颅骨与股骨,做成这奇妙乐鼓,自此世间便有了音乐,此等古早绝妙法器,亦存于我苑……”
顶针大师说着,陆离听着,心中猛地一紧,瞬间忆起小学时候,在民俗博物馆所见农奴时期的人民生存状况,吓得他很多个晚上做噩梦。
此刻,他瞬间就觉得眼前美食不香了,心中疑惧大盛,忍不住反复打量演奏者手中乐器,越瞧越觉阴森诡异。
为稳心神,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刚要仰头饮下,却见不久前的灰袍僧人与虚无僧,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身旁……
“陆小友,又见面了。”灰袍僧人笑对陆离。然后向一旁的顶真大师行了合十礼。
顶针大师还礼道:“原来是玄苦法师!若非法师将那慈航别院觉远所设骗局和盘托出,贫僧筹备的这场为法王出山而举行的明妃灌顶法事,便沦为他人笑柄。”
“善哉!法王己然超脱六界,普度众生,对于世间诸般色相皆己勘破。为何执着于此番明妃灌顶之举?”灰袍僧人问道。
顶针大师神色肃穆,回应道:“此乃借明妃之身,寻女娲现世之契机。此前误会莫姑娘,其非太阴命格,此乃秘藏所记“女娲遗脉”之相。法王需借此命格的明妃之体迎回女娲元神,普度苍生。法王此举意在借女娲神力广渡众生,可惜,吾等只有继续寻觅合适的明妃了。”
“顶针大师此言,贫僧不敢苟同!”
虚无僧双手合十,他黑布包裹的手指略有一点僵硬,神色庄重,朗声道,
“《地藏经》云:‘南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你宗借虚妄之名搜罗明妃,令诸多女子惶惶不安,此非业障乎?所谓空行母与法王修行圆满之谈,不过假女娲之名,行强迫之实,借渡人之名,图扩充实力之利,岂合‘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之佛理?”
顶针大师听闻,沉思片刻,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羁的笑,缓缓开口:
“大师以《地藏经》为据,贫僧亦有话说。法王修行高度非凡俗可测,所谋者大,非拘泥于一女自愿与否。女娲神通无量,与法王境界相契。借女娲之力,方得普度众生,此乃大方便、真慈悲。又岂会因凡人之愿而受限?”
灰袍僧人微微皱眉,面露忧色,道:“顶针大师,迎回女娲之说,恐有悖正道。修行之人,应专注于内心修行,不需借助外力成就非凡。”
顶针大师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你这说法,过于迂腐。乱世之中,若无强力,谈何普度?女娲神力若归法王,定能开修行盛世,众生自可解脱。为达此目的,手段如何,又有何妨!”
虚无僧轻轻摇头,语重心长道:“顶针大师,《心经》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是过于执着色相,而昧于本心真性。况且,女娲娘娘之混沌神格,岂能以凡人命格度量驱使。即便如今女娲重现,若不能以正心引导,亦可能带来祸端。正法为依,方为稳妥。”
顶针大师目光炯炯,紧紧盯着虚无僧和灰袍僧人,带着一丝强硬,缓缓道:“二位所言,自有道理。只是,法王与女娲之合,不可不为。至于如何成就,贫僧自有分寸!”
三位高僧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陆离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大概明白了,顶针这帮人和他所说的那个法王,竟妄图借助女娲之力达成目的,惊春的命格可能和女娲降世有关联,而灰袍僧人和虚无僧则对顶针大师持反对意见。
……
这宴会很快就散了,听闻顶针讲完法王发明音乐的故事,陆离再也没有胃口,就连食物也不想打包了。
“都能用人做乐器了?还可以用人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出来时,天色渐暗,陆离喝了酒,头晕晕的,忘记了询问程笙的事,而莫惊春也没意识到程笙失踪背后可能的真相,并没有上心。
陆离带着惊春和郑钛走向车辇,想赶快离开这里,他心中也盘算着怎么给惊春解释:车辇里,一个曾经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子,守着一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子,是陆离自己和那个曾经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子一起,在溟山深处找到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子……
“惊春哟,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复制粘贴’哦,我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里,他心如乱麻,一个头两个大。
“陆离,你看!”
惊春突然拽住陆离的袖子,用手一指:车辕上不知何时别着枚刻着半朵莲花的黄铜令牌。
令牌正面莹润之处,赫然以荧光朱砂书就一行小字:「亥时三刻,至轮藏阁」。
陆离望着令牌,心中忽觉一阵恍惚,这令牌,似在何处见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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