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笑意盈盈道:“诸姐妹禀赋非凡,夙有灵慧。自洛司长莅临,略加点拨,诸人竟能闭目织就这般神妙灵物。洛司长实有非凡之功。”
“苏使女过誉了。诸君须知,吾云锦司修仙之途,异于常法,非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证道,而是以织造之境契入仙道。”
洛川神色悠然,顺着苏映雪的话娓娓道:
“我等虽不擅杀伐争斗,然于感悟美之妙谛,将其融于造物与服饰创思,却独具匠心。正因如此,方能引导诸位姐妹施展天赋,成就这奇妙灵物。”
言罢,他抬手轻指茧房之内,
“此处诸姝,皆为我云锦司织女境之翘楚,此刻正倾尽全力,助我成就非凡之作。苏使女灵秀非常,假以时日,想必能与诸姐妹共入奇妙法阵,同参织造妙法,共铸非凡。”
语毕,洛川伸出修长玉指,其上长长的金属指甲片莹润生辉,精巧且泛着丝丝冷意,轻轻搭落于苏映雪颈畔。
陆离目睹此景,心头猜测:苏映雪现在不会是被他胁迫了吧?
洛川没有留意陆离表情,又道:“这些织女于修炼、织造二者,实则相辅相成,不分彼此。以天蚕所供灵材为基,凭自身奇思妙想,即可凭空构想出心仪服饰。”
言罢,他将目光投向陆离,眼神中满是期许与热忱,
“陆盟主卓而不凡,谈吐间别具一格,想来思路亦是迥异常人。洛川斗胆恳请,还望陆盟主赏脸一试此妙法,或能生出新奇之物。”
说罢,洛川自旁美男侍者的托盘取来一物,形似头冠。
此冠以华美丝绸层层缠绕,前端镶玉,其下布有精密电路。脑后一缕粗壮线缆蜿蜒延伸。
陆离看了一眼随行的惊春、铁汐瑶、柳儿三个同伴,略带犹疑,心想他要整蛊自己,就不会把自己从牢里放出来了,最后还是接过,在洛川示意下佩戴于头上。
刚一戴上,陆离便觉有细微触角一般轻探自己的意识边缘,酥麻间似在悄然连接脑海深处。
这感觉似曾相识,有点像是自己第一次体验脑机接口的感觉。他发现这头冠将他带到一个意识空间,凭借驾驭虚拟世界的经验,陆离很快寻得门路。
这是一个设计终端。操作颇为简便,只需集中注意力,诸如款式、面料、装饰等分类菜单便会浮现,选中的元素会依照脑海中的几何约束自动融合。
依提示引导,陆离于脑海中浏览参考板与原料库。陆离新建了一个工程,脑海中先浮现出苏映雪的白丝袜,按步骤一点点添加细节,很快,一件白色紧身旗袍的样子就清晰地出现了。
不远处,一座塔式的编织机同步而动,中央装置疾转如星。无数银丝汇聚,半空纵横交织,转瞬,白色紧身旗袍雏形初具。
丝绸莹润,纹理细腻,剪裁精巧,仿若自虚无中现世。
此时,陆离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茧房内的织女们,只见她们表情痛苦不堪,冷汗涔涔而下,打湿了衣衫。
陆离心头一紧,暗自思索,自己方才通过想象设计衣服,这过程如此顺利,该不会是消耗了这些织女的精力吧?
洛川目睹编织机中的旗袍,眼中惊色难掩,眼底浮现异样神采,喃喃道:
“陆盟主果然天赋异禀!竟能造出这等前所未见之物。莫不是西域诸天的着装?细节竟如此入微。以往之人初用此机,鲜能合格啊。”
陆离闻言,摘下头冠,看了一眼那件旗袍,果然与自己想象中相差无几,甚至更为精致。
他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调侃地说道:“洛司长过奖啦,我不过是突发奇想。这要是我还可以上网,这样的LSP设计那是一抓一大把。”
洛川微微一笑,目光仍停留在旗袍上,道:“陆盟主着实过谦了。听闻百年前,天元宗掌门徐镜尘发明‘步云履’,问世便令无数女修追捧。今日陆盟主所创之物,更让我忆起此事。”
言罢,他从旁取出“步云履”,向陆离介绍起来。
陆离定睛一看,所谓的“步云履”竟赫然是一双高跟鞋!
这令他大为震惊,心中暗忖:这东西居然是徐镜尘发明的?可徐镜尘不是发明电脑的吗?如此看来,此人穿越者的身份算是实锤了……
一时间,陆离思绪如麻,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陆盟主可知,我偶然获悉,天元宗曾有‘神游太虚’这一秘术,元神能于虚实间穿梭。我近日便令人创造了这‘灵织幻域’。我司织女在此纺织,可聚灵思,共铸奇物……”
洛川滔滔不绝地讲着,似乎对美学有着狂热的追求,陆离听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洛川方才所说的“神游太虚”听起来像是“元宇宙”,而所谓的“灵织幻域”像是他们云锦司搞的工业局域网。
陆离本来一首担心会有什么波折,结果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寻思自己这蚀铁盟盟主,平日多靠铁汐瑶、郑钛与铁喉道人打理,实在不称职,便决定为盟中众人谋些福利。
于是,趁着洛川讲话的间隙,他巧妙把话题转向那些衣衫褴褛的蚀铁盟残部,开口向洛川索要一些物资,不想,洛川竟很大方地又添了不少。
然后,陆离想起凝霜曾言自己需灵萃之物恢复机能,犹豫后,又厚着脸皮索要灵晶,洛川依旧爽快答应。
“看来这洛川不像是坏人嘛……”
时光流转两日,洛川对陆离盛情款待,每日设宴相邀。不知不觉临近约定期限,陆离发现洛川衣饰日愈繁复,最后一次相见时竟己戴上面纱,不过陆离没有多想。
那假殷长老自上次露面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尹仁泉也随着倪烽回了白虹宗。
小黑与铁汐瑶西处侦查,却未发现任何有用线索,苏映雪那边同样毫无动静,且似与洛川相处愈发融洽。
如此情形下,陆离便将心思转至蚀铁盟,思索着日后发展方针。
这日,陆离召集郑钛、铁汐瑶、铁喉道人等人商议。
“咱蚀铁盟铁匠多,冶炼这块儿应该是强项,现在产品大多是钢铁制品,运载工具也有不少。但接下来该咋发展,大家都说说想法呗。”
郑钛率先应道:“陆大哥,依我之见,继续售卖钢铁制品与义体便可。”
铁汐瑶秀眉微蹙,摇头反驳:“这法子可不行!这么搞铁定罗天门更加记恨于我等。且我盟所制产品较之于罗天门,落后岂止一筹!”
陆离看着铁汐瑶说道:“咱跟罗天门都己经干过仗了,还怕这点经济上的摩擦?别怕别怕,现在最关键的,是把咱们的产品搞起来,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
铁喉道人颔首赞同:“陆盟主所言极是。只是,擎天枢己毁,往昔制品皆需巨量能源,如今这生产所需的诸般材料,又该从何处寻得?”
“我盟本无不传之秘,皆仿他宗之技,全仗擎天枢巨力海量营缮。之前玄机心核或算一宝,然溟山寒渊己然消逝,纵持有心核,若无息壤,终究难有所成。”铁汐瑶叹道。
陆离虽知应龙剑吸纳了息壤,却实在参不透其特性。众人听闻此言,一时间皆陷入了沉默。
“太简单,有时候很幼稚!”
陆离心中暗暗吐槽,他不过是个高中生,面对这般复杂难题,空有几分小聪明,有些力不从心。
良久,铁喉道人长叹一声,缓缓道:“若实在无法,蚀铁盟就地解散也罢。愿去白虹宗的便去,亦可投奔云锦司……溟山己毁,我知诸位几乎生于斯长于斯,可如今家园己不复存在,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这无疑是大家最不愿面对的结局,却又似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郑钛默默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
正当陆离准备宣布散会之时,忽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紧接着,传来人从马背上重重摔下的声音。
那人匆忙跑进来禀报道:“盟主!有人求见!他们身受重伤!”
陆离跟随引导,小跑过去,抬眼一看,只见姜炽熹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
他艰难开口:“沐风沐雨……还有掌门……他,陆兄……”
话未说完,便用手指遥遥指向远方,随后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陆离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似有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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