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荻，那天甘草教给你的东西，你都还记着吧？”
芦荻点点头，回应道：
“记着的，少爷。”
“好，那快给我化妆，今天的计划你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少爷。”
游悠看着窗外黑暗冷峻的星空，现在的世界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芦荻两个人。
芦荻点起几盏灯，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些许黑暗，为了不引起注意，芦荻并没有把灯全点着，只保留足够她发挥的亮度。
芦荻拿着甘草赠予的工具，一点点勾勒出那天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
虽然芦荻是学习了甘草的技术，但是两人笔下的空如烟又有细微的不同。
芦荻心中的空如烟，充满了威严和高贵，就像是能主宰她、支配她的帝王。与芦荻心中那个温婉静谧的空如烟完全不同。
但相同的地方就是空如烟的气质，如梦似幻，美丽的不像是凡间的人儿，更像是天上的仙子。
游悠看着镜中逐渐消失的自己，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噔噔噔——”
游悠正在和师父闲聊，这是他每过几天就会做的事情，陪师父聊聊天，他就会很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滕君玉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的判断果然没错，张平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将信件交给了滕君玉。
信封写的是：滕君玉亲启。
信封上还有一排半圆形的齿痕，宽大的齿印一看就让人知道，这不是人的牙印。
“张哥，这是谁送回来的？”
游悠好奇的打量着信件，出声问道：“怎么信封上还有牙印啊？”
张平的语气里有一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是赤霄送来的，他们说，是赤霄叼在嘴里送来的信。”
张平一说赤霄，游悠就想起来那匹神骏的大马。
“啊？师父，你快拆开看看。”
滕君玉打开信封，也许是写于仓促之间，信封上并无任何封装的痕迹，没有任何阻力就打开了信件。
里面只放着一张九九消寒图，图上也有着牙印。
消寒图里有些花瓣是染过色的，有些则还没有上色。
游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送给骆雪媚的那张图，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赤霄会带着一张图回来？
滕君玉翻到背面，上面只写着几个鲜红的字：
纵死侠骨香
“这是……！”
这是《侠客行》里的诗句，这世界上除了游悠之外，知道这句诗的也只有骆雪媚一人。
这五个字里透着杀气，血迹似乎还未干，好像仍带着一丝温热。
“张平，雪媚人呢？”
滕君玉站起身，急切地询问满头是汗的张平。
张平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干巴巴地说：
“小姐，她没来，只有马来了。”
张平因为紧张，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连贯。
滕君玉顾不上问他话了，外套也顾不上穿，趿拉着棉鞋就向门外跑去，手里的信件也放在了桌上。
张平跟着他一起出去了，顺手还拿上了滕君玉的外套。
游悠正要起身跟着他们一块儿出门，眼角的余光瞥见露出信封外的半截《九九消寒图》，眉头忽然紧蹙，伸手将其拿了起来。
游悠戴起面纱，将信件藏进衣袖里，追着滕君玉出了门。
当游悠下楼以后，就看到很多人围一起，议论纷纷。
滕君玉穿着单薄的毛衣，不顾周围女子们打量的视线，捂着嘴巴，颤抖地看着破败的车厢。
赤霄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将她的皮毛染成暗红色，但她依然不屑的看着围观的人群，拒绝所有人的好心帮助。
赤霄身上的马鞍不见了，车子也不是她拉来的，她只是站在车厢旁，高傲地蔑视着这些矮小的人类。
游悠走上前去，从手足无措的张平手里接过外套，上前轻轻披在了滕君玉的肩膀上。
游悠安慰着他：
“师父，放心吧，骆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游悠搂着师父的肩膀，将并不宽阔，却结实温暖的胸膛借给这个哭泣的男人。
这时候才看得出来，游悠原来已经比滕君玉要高了。
他紧紧抱着师父，哽咽地说着安慰的话：
“师父，虽然我们不知道骆姐姐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游悠悲痛地哭声感染了看热闹的人，人们议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也跟着安慰起来。
“骆小姐本领高强，会没事的……”
“滕楼主不要太伤心了，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赤霄也轻轻走到游悠的身边，她低下高贵的头，用脖子摩擦着游悠的脸颊，用无声的行动安慰伤心欲绝的两人。
游悠伸出手触碰着她的毛皮，紧紧地抱着赤霄的脖子，哀婉的哭声能让闻者落泪，人们不忍再围观，纷纷散开，把空间留给相拥的三人。
过了很久，滕君玉的哭声渐渐停息了，游悠放开了抱着赤霄的胳膊，带着哭腔吩咐站在一旁抹眼泪的张平：
“张叔……你去领着赤霄，处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吧……记得你亲自动手，不要让赤霄伤了医师……”
游悠因为心中的悲伤，话说的很慢，困难的组织着语言。
张平带着赤霄走了，游悠放开搂着师父的臂膀，一步步地走向空荡荡的车厢，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哭喊道：
“雪媚姐，不管在哪，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滕君玉红着眼眶，颤抖地扶起趴在车厢上的游悠，低声地安慰着他，两人相依着回到了鹤鸣楼，只留下破烂的车厢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在和滕君玉互相安慰了一会儿后，游悠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师父的房间，在芦荻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闺阁。
那伤心的模样，苍白的脸颊，说是随时会倒下也不算夸张了。
回到房间里，不一会儿芦荻就和管事说，主子病倒了，需要要休养几日，这些天不准有人来打扰。
班书香表示了适当的关心，并保证会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打扰游阁主静养。
禁闭的房门内。
游悠拉着羽幔，躺在床上，借着床头的一盏小灯，从袖子里拿出沾着血的信封，缓缓抽出里面的《九九消寒图》，仔细地回想着滕君玉查看信件时的场景。
此时的他剑眉紧蹙，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哪里还有之前悲痛欲绝的娇弱男子模样？
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呢？
第七十二章 空如烟登场
游悠发现不对劲的原因，就是那张《九九消寒图》的位置不对。
难道游悠知道骆雪媚是怎么装的信吗？
会不会是他在瞎猜？
当然不是。
游悠抚摸着寒梅上的齿痕，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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