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汹涌。
……不公平。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魔女那般，所司掌的职权是给世间带来美好与善意的。
萝丝忒为世人带来相爱的祝福，四季的魔女们为世界带来精彩纷呈的变化，安塞尔引渡徘徊的亡魂前往冥界安息并等待新的一生。
她们被世人所敬仰，被人们尊称为女神，受到所有人的膜拜与信奉。
只有自己……
她得到的是什么。
是帕杜盖尔的民众们临死前的恐惧与怨毒，是贝拉眼中的仇恨与冷漠。
他们叫自己什么？
灭世的魔女……
啊对，自己就是魔女，可为什么同样是魔女，其他魔女们受到的是信仰，而她却要接手这样一个只会受尽唾弃与怨恨的职责？
魔神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将她曾经的记忆剥夺，与其他魔女一样由魔神来塑造她的人格，革新她的一切，至少这样一来，自己再履行那所谓魔神的意志时，可以无情的去剥夺那些无辜的生命，良心也不会受到痛苦的煎熬。
一切，都糟糕透了。
握着手中精美的茶杯，拉纳菲特的内心在此刻不停的翻涌着，她久久不语。
坐在对面的舒代尔也并非需要拉纳菲特对她的回应，只是坐在那看着拉纳菲特的反应。
她没有安塞拉那样直接看穿灵魂的能力，所以无法真的读懂拉纳菲特此刻挣扎的内心。
但在见到拉纳菲特的第一眼，她便已经明白，面前的第三十五任魔女，已经到达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没有任何生念，没有任何欲求，没有任何希望……
似乎，只是一股执念在驱使着她前进。
她的确不该把拉纳菲特现如今的状态告知那位母性泛滥的姐姐。
要不……干脆就当没遇见过吧，至少这样对谁都轻松一些。
也就在舒代尔犹豫不决时，却见拉纳菲特抬起了头，不再死死的盯着那盏茶杯。
然后，她问出了令舒代尔内心为止一惊的问题。
“舒代尔小姐，我想请问一下，魔女……，是不是也可以被杀死的？”
看着那双早已蒙尘，没有了初见时明亮透彻的浅绿色眼眸，舒代尔明白了。
眼前的拉纳菲特早已做出了选择，因为她终于看懂了那双眼睛中的执着，那是对死亡的渴望。
但对于拉纳菲特的询问，舒代尔却只能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毕竟从没有哪位魔女这样试过，身为魔女的体质，能让我们在受伤后以极快的速度复原，更何况我们的还拥有足以令濒死者复生的魔法。”
但说到这，舒代尔的语气却是一顿。
因为拉纳菲特作为魔女，是其中唯一不能使用治愈魔法的存在，虽然可以调制出治愈药剂，但即便是最好的药剂也做不到起死回生的程度。
至于魔女到底会不会死，谁也不知道。
或许有哪天魔神大人降下意志，令她们以死来证明对其的忠诚，到那时，魔女们便会迎来对永恒寿命的终结吧……
……
……
……
ps：本来打算白天发的，但我还是努力码完了，这下欠的加更就还齐了。
第八十三章 另一份执念
拉纳菲特并没有在自己不会治愈魔法的事情上纠结，但听到舒代尔也不清楚魔女是否会死后，还是有一些失落的。
魔女也可以受伤，就比如自己在那日举起城卫那柄被炙烤至乌黑的剑时，利刃划破了她的皮肤，那股刺痛由神经传递给大脑的感觉也是无比真实。
可魔女们拥有无限的寿命，若是到了履行约定的那一天，当复仇的剑刃划过她的脖颈，斩断她的头颅，难不成她还能继续只凭一颗头颅活着吗？
拉纳菲特想要赎罪，但她也想要解脱，她不想就那般被无尽的余生痛苦折磨着，这是她对自己的私心。
或许司掌轮回的安塞拉会知道答案吧……
拉纳菲特突然想到了安塞拉，但拉纳菲特并不敢去问，因为她害怕如果自己去了，就一定会被安塞拉留下来。
想到这，她看向了面前的舒代尔，或许这位魔女的出现能给她一些帮助。
“舒代尔小姐，我想请您帮个忙。”
听到拉纳菲特居然有事想求，舒代尔沉吟了片刻，最终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正色的看着她。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拉纳菲特低下头，在心中思虑数秒后，说出了她的请求。
“……我想请您帮我问一下安塞拉姐姐，魔女是否会被人杀死，她是司掌轮回与转生的魔女，甚至是主持魔女转生仪式的代行者，我想她可能会有所了解。”
似乎是早已猜到拉纳菲特所想，舒代尔这次并没有太过惊讶，但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拉纳菲特的请求。
“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寻求解脱吗？”
可她得到的却是拉纳菲特无比坚定的点头。
“除了它，我已经没有其他想要继续追寻的了。”
舒代尔看着拉纳菲特那双眼睛很久，她想要在其中看出其他的东西，可很遗憾，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似乎早已先一步于她的主人死去。
也许，眼前的拉纳菲特所追寻的结局，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无奈的舒代尔，只能是长叹一声。
“唉……，好吧，我会去向安塞拉姐姐打听，并且并非以你的理由，而且这次下界我们从没见过，这样可以了吗？”
“这样再好不过。”
拉纳菲特点头，向舒代尔表达了感激。
两人似乎不再有其他的话题，舒代尔为拉纳菲特再次倒了一杯香茶。
两人都没有尽早离去，即便雪屋与小小的炉火抵挡不住外面刺骨的寒冷，即便已经没有继续想谈下去的必要。
这似乎是一种告别。
直到在雪屋外呼啸的风中，隐隐传来一个呼唤的声音。
“老师——！拉纳菲特老师——！您在哪？”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拉纳菲特全身一紧，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哈弗诺？……那孩子怎么出来了！”
坐在拉纳菲特对面的舒代尔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看着拉纳菲特。
“拉纳菲特，你……”
“抱歉舒代尔小姐，我得先离开了，那孩子一个人跑出来实在太危险了！”
拉纳菲特根本顾不上舒代尔，急匆匆的告别后便钻出了雪屋。
舒代尔并没有送拉纳菲特，或许是因为对方走得太快来不及，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困扰令她疑惑。
再次喝下杯中的些许茶水，舒代尔将心爱的茶具放下，看着对面那刚刚还端在拉纳菲特手中的茶杯。
在听到风中传来的呼唤后，那双没有任何生念的双眼，似乎在那一刻有了神采。
焦急，担忧，自责，这些情绪充斥在那对浅绿色的眼眸中，但最深处，舒代尔看到了另一种执念。
与寻求死亡的解脱不同的另一种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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