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这是一个在政治领域中承载着无尽重量与复杂性的词汇，既是推动社会前行的引擎，又可能是点燃纷争的火种。赵立春作为汉东省的书记，他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影响和制约齐文蔚，甚至可以做到让齐文蔚的政令不出省政府的大门。当然，这件事齐文蔚也做过，比如通过在省政府设置一个领导小组让这位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花瓶厅长。
然而，齐文蔚是在政府内部清理门户，名正言顺，但赵立春的权力并非没有边界。他毕竟只是省委书记，汉东也只是东大治下的一个省份。在东大现行的体制中，党政分工的原则构成了对赵立春权力的约束框架，赵立春若是想架空齐文蔚，党政独揽，第二天等待他的就是因病退居二线。
五人小组会议如期召开，议题首指汉东省这一轮人事布局的调整。吴春林取出的这份方案，与齐文蔚此前呈给赵立春的那份截然不同，这份名单涉及多达232名干部，其中包括5名省部级高官。其中省发改委主任俞邦鹏擢升省政府副省长；咸城市委书记郑秋来调任省政府秘书长；京州大学校长蒋云平升任省政府副省长；京州市常务副市长吴雄飞晋升京州市市长。然而，最令人瞩目的，当属京州市委副书记林寒生，他将破格提拔为汉东省政法委主任！
要知道此时的政法委主任是由省委副书记高育良兼任。看到手上的名单，高育良的脸色瞬间阴晴不定，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就在此刻，赵立春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春林同志，怎么突然要把寒生同志调任政法委？”
吴春林从容应答：“立春书记，情况是这样的。政法工作会议特别强调专业化建设，林寒生同志曾在政法系统历练，去年又随文蔚省长在京州扫黑除恶，政绩斐然。至于育良书记——”他话锋一转，目光锁定高育良，语气陡然加重：“上周，京城组织部召开全国组织部长会议，刘书记和陈部长明确指出，对育良书记身兼省委副书记与政法委主任的交叉任职模式有所保留。”
会议室霎时陷入沉寂。高育良虽心有不甘，却未形于色。他暗自思忖：齐文蔚当初身兼常务副省长与京州市委书记时，众阳没有意见，自己不过兼职个政法委书记就引得这两位批评，这背后，恐怕还是当初“吕州事件”的余波。然而，他并不愿就此退让，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祁同伟，自己那位得意的门生。
“我支持寒生同志接替我担任政法委主任，”高育良强挤出一抹笑意，声音平稳却难掩涩意，“不过，咱们省公安厅长祁同伟同志至今未兼任政法委副书记，我提议趁此机会一并敲定。”
言罢，他未看向吴春林或赵立春，而是将目光投向齐文蔚，似在掂量对方的态度。
齐文蔚简单思考了一会，回应道：“我同意育良书记的意见。”
但赵立春此时却怒火中烧。他自认对齐文蔚礼遇有加，可如此重大的人事调整，齐文蔚与吴春林竟未与他事先通气，难道他们己不把自己这个省委书记放在眼里？他强压怒气，沉默不语。然而，这一次，他却误会了齐文蔚。齐文蔚最初提交的方案仅涉及103人，林寒生越级升任政法委主任的安排，他事先毫不知情。
齐文蔚将视线转向吴春林，却见吴春林的目光正落在高育良身上。那一刻，齐文蔚心如明镜：这不是吴春林的个人主张，而是高层的定夺。他暗叹一声，会议桌上的博弈，己如棋局般错综复杂，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自己以后就要首面这位省委书记了。
自高育良出任省委副书记以来，汉东省的省委常委始终维持在十二人：省委书记赵立春，省委副书记兼省长齐文蔚，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高育良，组织部部长吴春林，纪委书记柳双江，宣传部长李又民，省委秘书长周卫东，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常务副省长张云，吕州市委书记余海洋，统战部长石铁安，以及汉东省军区党委书记赵军伟。
若林寒生跻身省委常委，常委会的投票格局将发生剧变。齐文蔚作为二把手，手握6票——除去赵军伟，每次常委会雷打不动的弃权票，赵立春满打满算不过4票。6票对4票，优势在齐文蔚，不在赵立春。
赵立春暗自思量：究竟是何时起，这个空降而来的齐文蔚，仅用一年半时间，便将自己的政治势力培植得如此根深蒂固？更令人不安的是，纪委书记柳双江似乎也有意投靠齐文蔚的“汉江新军”。若果真如此，齐文蔚的票数将增至7票，局势将更加一边倒。
这也难怪赵立春心生警惕。过往的常委会投票，赵立春稳握4票，刘明东掌控3票，章怀持有3票，而吴春林与柳双江则常结成小团体，左右逢源。长此以往，赵立春这个省委书记的权威难免被稀释。可如今，他真要对齐文蔚动手吗？动手之后的结果，他和背后的靠山能否承受得起？
这仿佛是“生存还是毁灭”的抉择。赵立春固然拥有一票否决权，但这张底牌不到生死攸关之际，绝不可轻动。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落在人事名单上。
“咸城市的市委书记，就让史迪去吧，”赵立春缓缓开口，语气沉稳，“项桐市长还年轻，资历稍浅。”赵立春口中的史迪，是汉东省委副秘书长，也是赵立春一手提拔的嫡系心腹。此举显然意在安插亲信，稳固自己的阵营。
“我同意立春书记的意见。”高育良迅速表态，附和着赵立春。
“我也同意。”齐文蔚随后应声，声音平静。
省委三巨头己经同意，后面的两人自然是不必多说。几人后面将这份名单又修改了几番，汉东省今年最大的人事调整名单正式出炉。
当齐文蔚几人离开会议室后，高育良则是单独留了下来。当高育良回到他的省委8号院己经是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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