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沙瑞金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齐文蔚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了起来：“文蔚书记，您有什么指示？”自从那次政治工作会议召开，沙瑞金也是彻底没了心气，徒有虚名就徒有虚名，自己还是紧密团结在文蔚书记身边，或许以后还能混个赵立春那个级别退休。
齐文蔚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瑞金省长，你在汉河县搞什么名堂？40多亿元的旅游项目，你是想干什么？”
沙瑞金一愣，听到了电话那头齐文蔚愤怒的语气，他忙解释道：“文蔚书记，我是想通过这个项目带动汉河县的经济发展，树立一个扶贫的样板……”
“样板？”齐文蔚打断了他，“汉河县是贫困县，不是你拿来做实验的地方！省里批了15亿不够你花，市县财政也撑不住，你这不是胡来吗？”
沙瑞金还想辩解：“齐书记，我己经有了初步的规划，只要市里和县里再支持一下……”
“支持什么？”齐文蔚语气更严厉了，“立刻回京州！这事你别管了，交给彭城市委市政府去做。你是汉东省省长，不是汉河县的县长！”
沙瑞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苦涩，我是省长不错，但是有名无实，实权都在那几位副省长手里。他知道自己没法再争辩，只能低声应道：“好，文蔚书记，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沙瑞金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汉河县那片还未完全开发的山野，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原本以为能在汉河县大展拳脚，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想到却被齐文蔚一通电话硬生生拉了回来。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带着满腹无奈回到了京州。
回到京州后，沙瑞金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便来到了省委齐文蔚的办公室，向他当面承认自己在汉河县的失误，尽管他本人心里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沙瑞金坐在齐文蔚的对面，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闷。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诚恳：“文蔚书记，我承认我在汉河县的工作有些失误。”
齐文蔚看着沙瑞金，目光犀利，。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语气稍缓：“瑞金省长，你能主动承认错误，这是个好的开始。不过，我想听听，你觉得自己错在哪里？”
沙瑞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文蔚书记，我在汉河县推动那个旅游项目，初衷是好的，我想通过这个项目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解决一部分贫困问题，同时也为全省的扶贫工作树立一个样板。但是，我确实没有充分考虑到市县财政的承受能力，也没有及时向省委汇报我的计划。这是我工作中的失误，我愿意承担责任。”
齐文蔚听后，微微颔首，但语气依然严肃：“瑞金省长，你有干事创业的热情，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作为省长，你想为全省的发展做点实事，这个想法本身没有错。但是，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是一省之长，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仅仅关系到汉河县，而是牵动全省的稳定和发展。你在汉河县的做法，表面上看是为了扶贫，可实际上却有点急功近利的味道。”
沙瑞金低头沉思片刻：“文蔚书记，您说得对。我确实有些急于求成，想通过这个项目尽快出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我忽略了实际情况，没有考虑到汉河县的财政压力，也没有做好充分的调研和沟通。这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
齐文蔚见沙瑞金态度诚恳，便继续说道：“瑞金省长，急功近利是领导干部的大忌。你在汉河县搞40多亿的旅游项目，省里批了15亿，剩下的资金你打算让市县怎么填补？汉河县是贫困县，财政本来就捉襟见肘，彭城市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掏钱支持你。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项目资金链断裂，不仅扶贫目标实现不了，还会给地方留下烂摊子，甚至影响省委的威信？”
沙瑞金听到这里，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他知道齐文蔚说得句句在理，自己确实在决策时过于草率。他低声回应：“文蔚书记，我当时只想着尽快推动项目落地，没想到会给市县带来这么大的负担。我承认，我在决策时缺乏全面的考虑，忽视了风险评估。”
齐文蔚点了点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不过，瑞金省长，我还得提醒你，你的失误不仅仅是资金问题，还有工作方法上的缺陷。汉河县的项目，你完全可以交给彭城市委市政府去做，省政府提供政策和资金支持，而不是自己首接插手。”
沙瑞金听后，心中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这是为了我？不过当了这么多年官，沙瑞金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态：“文蔚书记，您批评得对。我当时确实有些越俎代庖，忽视了与地方党委的协调。我本意是想加快进度，但没想到这种做法反而容易引起矛盾。我以后会调整思路，尊重地方党委的意见，避免越权行事。”
“还有一点，你在处理与地方党委的关系上，也需要更加注意。作为省长，你有决策权，但不能把地方党委当成执行工具。汉河县的项目，你事先没有跟彭城市委市政府充分沟通，首接下手操作，这让地方同志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不信任他们，甚至觉得你在抢他们的权。这不仅影响你个人的威信，也会让省政府和地方党委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
沙瑞金频频点头，果然当官最重要同时也最不重要的就是面子，齐文蔚说的很对，那你为什么要在省政府这么对我，沙瑞金想了想说道：“文蔚书记，我确实没有处理好与地方党委的关系。我当时太急于推动项目，觉得首接插手会更快一些，却没考虑到地方同志的感受。我以后一定会加强与地方党委的沟通，确保政令畅通，避免类似的问题再发生。”
“好，瑞金省长，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作为书记，我有责任提醒你，我们的工作不是为了个人的政绩，而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福祉。你在汉河县的失误，虽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己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希望你能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今后在工作中更加成熟稳重。”
沙瑞金站起身来，想要向齐文蔚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意。
齐文蔚挥了挥手，示意沙瑞金坐下：“别急着表态，瑞金省长。我还有话要说，你这次在汉河县的失误，说到底，还是你的工作作风不够扎实。你太注重表面上的成绩了，却忽略了政策的实际效果。比如这个旅游项目，你有没有想过，汉河县的旅游资源到底能不能支撑40多亿的投资？当地群众能不能真正从中受益？这些问题，你在决策之前有没有做过深入的调研？”
沙瑞金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回忆起自己在汉河县的所作所为，确实更多是凭着一腔热情和初步的设想就拍板推进，调研和论证工作做得远远不够。
“文蔚书记，您说得太对了。我当时确实没有做足功课，只想着尽快出成果，却没认真评估项目的可行性和可持续性。这是我的重大失误。”
“瑞金同志，干工作不能只靠热情，更要靠科学的态度和严谨的方法。你是省长，你的决策影响的是全省几千万人的生活，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就下结论。今后，我希望你能在工作中多一些耐心，多一些细致，把基础工作做扎实，把风险评估做到位。只有这样，咱们的政策才能真正惠及百姓，而不是成为一个空壳子。”
“文蔚书记，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在决策前做足调研，听取各方意见，确保每一步都走得稳当，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齐文蔚见沙瑞金的态度如此诚恳，说道：“好，瑞金省长，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能改正这些问题，我对你还是充满信心的。汉河县的项目，就交给彭城市和汉河县他们自己去做，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但作为省长，你可以从更高的层面去支持他们，比如协调资源、争取政策倾斜，把这件事办好，也算是弥补你之前的失误。”
“文蔚书记，我一定全力配合工作，确保项目顺利推进。”
在沙瑞金走之后，齐文蔚不由的在想连一个县都管不好，是怎么干到这个位置的，联想到沙瑞金的岳父，齐文蔚也就释然了，和那个猴子一样，不同的是沙瑞金有个好爸爸。
齐文蔚最后拨通了彭城市政府的电话：“云飞市长吗？我是省委齐文蔚。”
电话那头传来彭云飞略显惊讶的回应：“齐书记，您好！”
“瑞金省长回京州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吧，今后汉河县旅游区的开发管理由你们市政府接手。”齐文蔚开门见山地说道。
“齐书记，这……”彭云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感到措手不及。
齐文蔚敏锐地捕捉到了彭云飞语气中的不安。他完全理解对方的顾虑——之前汉河县的项目一首是省长沙瑞金亲自抓的，如今突然移交到市政府，地方官员难免会人心浮动，甚至担心这是省里对彭城市工作的某种否定。他放缓了语气，安慰道：“云飞市长，别担心，我过几天会亲自去趟彭城，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这话，彭云飞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些：“好的，齐书记，我们一定做好准备，欢迎您的到来。”
“什么也不用准备。”齐文蔚在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
几天后，齐文蔚到达彭城市。市委书记姚江涛和市长彭云飞亲自到市委大院门前迎接。两人本来是想到高速口去接的，但是齐文蔚的脾气整个汉东省谁不知道，真到了高速口去接，就等着吃瓜落吧。市委一众领导脸上带着几分紧张。齐文蔚走下考斯特，微笑着拍了拍彭云飞的肩膀：“市委的同志们，别这么紧张，我这次来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找茬的。”
姚江涛闻言，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笑着说：“齐书记，您能亲自来，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前往市委。在会议室里，汉河县县长程度详细汇报了连夜修改后旅游区项目的进展。齐文蔚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插话询问细节。汇报结束后，他沉思片刻，开口道：“程度同志，你们的规划很有前瞻性，但不要忘了，汉河县终究是个贫困县，这也不是我给你们降火，花20多亿建一个旅游景区你们觉得合理吗？做事要讲科学决策。不能光凭热情，得有数据、有调研、有论证。汉河虽然是一个农业县，山地丘陵多，在汉东这个平原地带也倒是独一份，你们想要搞旅游业的想法是好的，但开发难度大，盲目上马只会浪费资源。你回头可以组织专家团队，和市委市政府一起重新评估项目，确保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齐书记不瞒您说，，我虽然不是汉河县人，但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感情，这个项目我在大学学习期间就己经构思好的，在我心里压了快20年之久了，幸运的是，我被组织部下派到汉河县，回到了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只想为当地的乡亲们做点贡献，让他们的生活好一点……”程度在一边侃侃而谈，却忽略了旁边市委领导的目光，没想到这个程度年纪轻轻这么会来事。
不得不说，程度的调查工作做的非常好，或许得益于公安系统工作的经历，使得他的侦查意识特别强。他知道齐文蔚不同于其他的领导，他用人从来不看GDP，就像他每个月都会去农贸市场调研一样，关心人民的日常生活。而他最常去的就是京州市光明区城北农产品批发市场，他的内心充满了乡土情结，始终关心着这些在现在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群体。这一招可谓是非常对齐文蔚的偏好。
在程度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完之后，齐文蔚这才给出答复：“程度同志，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但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美好生活是人民群众要通过自己的奋斗去创造的，要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政府能做的就是给与政策支持和一些资金补助。我看是这样，这个项目最多20亿，省财政出的钱不变，依旧是15亿，剩下的部分就由你们县财政和市财政出。但我有个要求，这些钱至少要有一半多用于基础设施改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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