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动作一顿：“你说。”
云樊深吸一口气，她想和云栖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栖栖，我想和你说一下那天的事。”
云栖把苹果放下。
云樊垂眸：“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推开你？”
云栖：“嗯。”
云樊移开视线：“我推开你……不是因为突然想当个好姐姐。”
她的声音发紧，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那天，我妈让我约你出来，她想让我找你和爸爸说说情…妈妈不想和爸爸离婚。”
她没脸说出实情：林芬放不下云峰鹏的财产，不想过穷人生活。
云栖的眼神冷了下来，但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樊。
“我本来……确实是带着目的去的。”云樊的嗓音越来越低，“可是那块石头飞过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
她苦笑了一下，“挺可笑的，对吧？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一刻才是真的。”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
云栖叹了口气，语气平淡：“所以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感动？还是觉得我应该谢谢你？”
云樊猛地抬头，脸色苍白：“不是！我只是……”
她的声音哽住了，“我只是觉得，你至少该知道真相。你从来……都不欠我的。”
云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知道了。”
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瞬，“好好养伤。”
看着她的背影，云樊眼睛酸涩，嘴角却勾起一抹轻松的弧度。
原来说实话是这种感觉。
门吱嘎一声开了，她扭头笑容僵在脸上。
林芬面色阴沉走进来。
……
晚上是谢星澜送云栖过来医院的，看望完云樊后谢星澜又会过来接她。
云栖到了医院楼下，给谢星澜发信息。
没多久，谢星澜就到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谢星澜揉了揉她的脑袋，平时至少待一个小时，但是今天似乎二十分钟不到。
他都还在回公寓的路上，云栖就打电话让他来接。
云栖扑进他怀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男生胸膛里，吸了吸鼻子。
“谢星澜，我想去飙车。”
心情不好。
谢星澜察觉出来。
他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好，带宝宝去飙车。”
他单手掏出车钥匙，拇指一按，路边停着的黑色机车立刻亮起车灯，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野兽苏醒过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云栖，领口还带着他的体温，“江滨新开了段盘山路，弯道很刺激，宝宝想去嘛？”
云栖点头：“想！”
谢星澜给两个人戴上头盔，然后把女孩捞起，稳稳抱上机车，自己也跨上车。
“宝宝，抱紧我。”
云栖乖乖搂住他劲瘦的腰肢。
脸埋在他后背时，机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呼啸而过。
在车辆多的路段，谢星澜开的慢一些，但是到了适合飙车的路段时车速骤然飙升，引擎的咆哮声划破夜空。
谢星澜压低身形，机车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云栖收紧手臂，脸颊紧贴着他挺拔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她轻声呢喃：“好快呀。”
“怕就闭上眼睛。”谢星澜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云栖摇摇头，发丝在风中飞舞。
“我不怕。”
很舒服。
她睁大眼睛，看着两侧的景物飞速后退，霓虹灯光在视线中拉出绚丽的彩带。
心跳随着车速不断加快，却奇异地感到一阵畅快。
谢星澜突然一个漂亮的压弯，车身几乎与地面平行。
云栖惊呼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夜风灌进领口，吹散了胸口的郁结。
“谢星澜，再快一点！”
她在他耳边道。
谢星澜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后背传来。
他猛地拧动油门，指针瞬间飙到红色区域。
云栖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
转过最后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到了盘山公路的最高处。
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宛如散落的星河。谢星澜缓缓停下车，长腿支地。
云栖抬脚，侧坐在机车上。
谢星澜下车，双手撑在座位两侧，将女孩一整个笼罩在臂弯里。
云栖的发丝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谢星澜抬手替她将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爽了嘛？”
云栖点头：“嗯。”
她伸手搂住谢星澜的脖颈，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谢星澜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起，云栖腿勾住他的腰。
走到公路旁边的一个长椅后，他将云栖小心的放下，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
夜色如墨，盘山公路的护栏外是陡峭的山崖。远处城市的灯火像被打翻的星河，在薄雾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将路旁的野草吹得簌簌作响。
谢星澜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云栖点头，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灯火上：“云樊今天和我坦白，她那天找我是林芬指使的，是有目的的。”
可她说石头飞过来时，她是真的想保护我，我觉得荒唐又可笑。”
谢星澜握住她颤抖的手。
他掌心的薄茧着她纤细的指节，像在安抚受惊的雀鸟。
“你相信她？”
云栖摇头：“我才不相信(?`~′?)。暗地里欺负我这么多年了，现在要被我爸赶出去了又来和我坦白，谁知道她是不是苦肉计，故意和我卖惨，想让我心软，对她起恻隐之心，我才不会上当，少在我面前装……”
女孩嘟嘟囔囔，似自语又似吐槽。
谢星澜很清楚云栖在苦恼什么。
讨厌的人带着目的救了她，却又和她坦白了。
云栖讨厌对云樊生出的复杂的感情。
太乱了，她理不清，也不想理。
谢星澜看着她苦恼的小表情，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轻轻往两边扯，“好了，别想了，宝宝再想脑袋都要炸了，我来给你捋捋。”
确实是烦的脑袋要炸了，云栖眼睛一亮，仰头看他，“好呀。”
谢星澜像个严肃的老师，云栖像个懵懂的学生。
谢星澜：“她救了你，你感谢她；她以前欺负你，你讨厌她。这两件事冲突吗？”
云栖摇头。
谢星澜：“那就对了，她救你是事实，你该谢就谢；但她以前做的事也是事实，你不原谅就不原谅。感情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云栖恍然大悟，崇拜的看着谢星澜。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烦恼？她可以感谢云樊救了她，但依然保持警惕；可以给云樊一个机会，但不会轻易相信。
谢星澜看着她渐渐清明的眼神，知道她想通了，挑眉：“懂了？”
“嗯！”
云栖终于露出甜甜的笑容，扑进他怀里，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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