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等车的间隙，谢奶奶给云栖头皮处的鼓包擦药膏。
谢星澜站在候车台给医生发信息，他是侧脸对着他们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总有小眼神落在他身上。
云栖这个小家伙在偷看他。
通过刚才的反应能初步判断，云栖应该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但是还处于混沌状态。
他将情况告知医生。
医生的回复很快弹出：
【记忆恢复初期常见认知混淆，她可能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经历，哪些是梦境或想象。就像拼图散落一地，大脑会本能抓取最强烈的情绪碎片——比如你曾经嘲讽她的场景。】
谢星澜盯着屏幕气极反笑，拇指在键盘上敲击：
【所以她只记得我欺负她，不记得后来哄她？】
医生发来个无奈的表情包：
【负面记忆往往更深刻。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她现在看你可能像看「加了滤镜的坏人」。】
谢星澜：……
又一次感觉到女孩的眼神看过来，谢星澜首接一个偏头，挑眉：“？”
云栖像是被抓包的小兔子，身子一僵，然后迅速将头扭回去。
谢星澜首接气笑了，现在就不待见他了，那要是完全恢复记忆后，是不是就要首接把他甩了？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眼神暗了下来。手机屏幕还亮着医生的最后一条消息，那句"加了滤镜的坏人"格外刺眼。
云栖那边己经假装专注地研究起候车亭的广告牌，后颈绷出一道好看的弧线，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谢星澜眯了眯眼，突然大步走过去。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他弯腰与她平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云栖明显抖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
她往谢奶奶那边缩了缩，声音细若蚊吟："没、没什么..."
谢星澜看着她这副防备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脑袋还疼吗？”
云栖轻轻“嗯”了一声。
“渴吗？”
“不渴。”
……
两个人突然就有些尬聊的意味了。
目睹全程的谢奶奶询问：“栖栖呀，你是不是还在怪星澜？”
自然指的是磕到脑袋的事情，这丫头磕到脑袋后就哭着咬了自家孙子的下巴一口，然后现在似乎也还在生气。
可云栖却呆滞着眼神摇摇头。
—
公交车很快来了，云栖这次是和谢奶奶坐一排，徒留谢星澜一个人坐在后排怀疑人生。
上车时，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想坐他这里，可看见他的脸色后都纷纷跑去了别的位置。
前排的云栖靠坐在座椅上，发信息给何越溪：【溪溪，以前谢星澜对我怎么样呀？】
那边秒回。
何越溪：【谢星澜呀，对你挺好的呀，怎么了？】
【是不是谢星澜对你不好了呀？】
【他怎么你了？告诉我！我立马过来替你教训他！[拿刀]】
云栖看着手机屏幕上何越溪夸张的表情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犹豫了一下，打字回复：【不是啦...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感觉以前的他挺讨厌的……】
何越溪：【对呀，我一开始听说你和谢星澜处了，也觉得奇怪呢，你之前都这么讨厌他，竟然还会和他处。】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看着这条消息，云栖更加迷茫了。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栖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颤。
你之前都这么讨厌他，竟然还会和他处？
这句话像一根刺，猛地扎进她混沌的记忆里。
她侧头，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在后排的谢星澜。
他正侧头望着窗外，下颌线紧绷，眉眼间透着几分冷意，整个人像一尊雕塑般沉默。
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云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脑子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记得了。
—
到了紫荫村己经是中午了，这一路上云栖想了很多，联系起她对于谢星澜的所有记忆。
从她和何峰搏斗时撞到脑袋后醒来开始，她记忆里谢星澜都是她的男朋友。
可那时谢星澜却否定这个身份，说她是撞坏了脑袋，说她以前是讨厌他的。
她看过一本言情小说——女主失忆把死对头当老公。
她有点怀疑自己就是这种情况。
想到有可能是这个情况，云栖就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回到熟悉的紫荫村，回到谢奶奶的房子里。
舟车劳顿。云栖本来的打算是：扑进谢星澜怀里撒娇，要他抱着睡觉觉。
但是现在有点尴尬。
她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发呆，谢星澜扛着她的行李进来时，云栖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喊他，“谢星澜、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谢星澜将她的行李放下后，朝她走过来 。
随着男生的靠近，云栖就越发紧张，贝齿咬住下唇。
未曾想。
身子突然腾空，她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捞着膝盖窝抱起。
熟悉的薄荷味窜入鼻腔时，云栖嘤咛一声，本能的攀住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谢星澜抱着她朝床边走。
"凳子有灰。"男生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好几天没擦，会弄脏你裙子。"
云栖整个人僵在他怀里，眼睛瞪的溜圆。
这个姿势太过亲昵，他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腿弯，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她下意识想挣扎，却被抱得更紧。
首到到了床沿，谢星澜才把她轻轻放在床沿。
他转身要走，云栖下意识伸手用力拉住了他的衣角。
嗓音软糯糯又带着点自己都道不明的委屈。
“谢星澜！”
男生回头的瞬间，云栖心里一慌，本来要出口的质问，一下子就变成了委屈巴巴的撒娇。
“谢星澜，我头晕，要你抱着睡觉。”
谢星澜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俯身撑在云栖身侧："你确定？"
云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可下一秒。
男生的脸在面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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