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桐悄悄松开了攥着陈问天衣角的手，指尖却不着痕迹地蹭过他的手腕。
这一细微动作被江楠楠敏锐地捕捉到，金发少女眸光微闪，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抬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露出一枚精致的蓝宝石耳坠——那是多年前陈问天救她时，随手送给她的“纪念品”。
“那就这么定了！”
唐雅突然拍手，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狡黠地冲贝贝眨眨眼，“贝贝，你带小雨桐先去宿舍收拾东西，我和问天同学聊聊唐门的事情。”她故意在“唐门”二字上加重音，指尖轻轻点了点腰间那枚暗器囊。
贝贝的眼神沉了沉。他温润如玉的表象下，某种锋芒一闪而逝。但当他转向霍雨桐时，声音依然柔和如春风：“小师弟，我帮你拿行李？”
“不、不用了！”
霍雨桐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后退半步，后背却撞上陈问天的胸膛。少年身上清冽的薄荷气息笼罩下来，她顿时僵在原地。
陈问天低笑一声，单手搭上霍雨桐的肩膀：“我家雨桐认生。”他指尖若有若无地着她的锁骨，目光却投向王冬儿，“不如让王少爷陪她去？反正……”他刻意顿了顿，金瞳里泛起恶质的涟漪，“你们‘男孩子’之间更方便。”
王冬儿的瞳孔骤缩。陈问天话中的暗示让她头皮发麻——霍雨桐似乎也是女扮男装？
“小雨桐，放心吧，这位王冬同学可是和你一样噢~”
陈问天低下头，在霍雨桐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咬耳朵。
霍雨桐的眼睛瞬间睁大，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她下意识抓紧了陈问天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问天哥哥是说...”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王冬同学也是...”
陈问天嘴角噙着恶质的笑意，故意将唇瓣贴着少女泛红的耳廓：“不仅和你一样是女孩子，还是大名鼎鼎的昊天宗里的小凤凰呢。”
温热的吐息让霍雨桐耳垂上的绒毛都竖了起来，偷偷朝着王冬儿看去。
霍雨桐偷瞄着王冬儿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亲近，却又在她不经意转过头来时慌乱躲闪。
王冬儿敏锐地察觉到这道目光，顿时警觉地眯起眼睛——这柔柔弱弱的少年难道真的和自己一样？可她分明记得昨晚被陈问天那个混球欺负时，隔壁床的霍雨桐一直沉睡不醒......
“霍雨桐...”
王冬儿突然跨前一步，雪白的手腕从校服袖口伸出，指尖带着几分试探地挑起霍雨桐的下巴，“怎么一直偷看我？”她刻意压低嗓音，尾音里却还是藏不住少女的清甜。
这个动作让江楠楠手里的绢帕飘然落地。金发少女弯腰时，一缕发丝拂过陈问天的手背，她仰起的面容在阳光下像镀了层蜜糖：“问天弟弟，他们...”
陈问天没有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较劲。
“好了好了，大家先去把事情搞定，晚上咱们统统去江楠楠家里集合！”
唐雅见众人磨磨蹭蹭的，立刻伸手拉起陈问天，朝着一边跑去，顺带朝着贝贝说道：“贝贝，不用跟过来，我和这小子说两句话就回来找你。”
闻言的贝贝并没有回应，而是呆呆的看着两人朝着不远处跑去。
唐雅她什么时候，会有事情，是需要躲着自己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开始生根...发芽！
......
唐雅拽着陈问天一路疾行，穿过斗魂场外的榕树林时，阳光透过密匝的树叶在他们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女的辫子在风中飞舞，时不时扫过陈问天的脖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一路未停，直到海神湖印入眼帘，方才将陈问天的手腕松开。
“呼...呼！”
明明是学姐，但是唐雅的体力有些明显低于陈问天，高挑的阳光少女双手撑着膝盖，在海神湖边喘起气来。
“不知道雅雅学姐拉我过来这儿，是要做些什么呢？”
十一岁的年纪，哪怕陈问天的身躯再如何强悍，也依旧比大自己三岁的唐雅矮上些许。
正巧唐雅弯腰喘息，陈问天便也歪着头，凑上前去，注视着她泛红的侧脸。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少女松开的领口里，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雪白。
“你当心湖里有水兽叼走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家伙。”
唐雅突然伸手捏住陈问天的脸颊，指尖触及的肌肤竟比她想象的还要细腻。少年鎏金般的瞳孔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让她恍神了一瞬。
唐雅像是被烫到般松手，转身面对波光粼粼的湖面。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着方才触碰过陈问天脸颊的指尖，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我想问一下，你真的是个孤儿吗？”
海神湖畔的风掠过唐雅耳边的碎发，她的目光有些闪烁，像是藏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陈问天注意到了她指尖微微发颤的模样——那绝不是因为体力的消耗，更像某种情绪激荡下的生理反应。
“雅雅学姐为什么这么问？”
少年故意把声音放得轻软，像只收起爪子的猫。他状若无意地往前挪了半步，正好站在唐雅投在地面的影子边缘。阳光将两人的剪影连接成奇妙的形状，仿佛中世纪绘本里交颈的天鹅。
唐雅忽然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湖岸边的鹅卵石。七彩的石头在阳光下像糖果般，她捡起一枚透亮的乳白色石子，轻声说：“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我只是想...我想邀请你加入唐门。”
“但是又担心你是那些大家族，宗门里出来的天之骄子...”
“我怕...”
唐雅的声音在海神湖畔的风中微微发颤，她握着那枚乳白的石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阳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层浅浅的金边，却遮掩不住眼底涌动的复杂情绪。
两人都明白唐雅未言之意，那种镌刻在内心中，出身唐门的自豪，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自卑起来。
黯淡开始侵占少女的眼眸，不自信的双手负在身后，低着头并不敢直视陈问天。
陈问天静静地注视着她，金色的眸子在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照下流光溢彩。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蹲下身，拾起另一枚石子，轻巧地丢进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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