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照着在场每一个精心打扮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上流社会特有的虚伪气息。
木雪月挽着阮一寒的手臂,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享受着周围艳羡的目光。她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最新款的高定礼服,喷了限量版的香水,自以为优雅迷人,却不知那过于甜腻的香味在行家闻来,廉价得像劣质的糖果。
她频频看向入口处,心中既期待又恐惧。期待着能在这样的场合再次出风头,恐惧着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会再次出现。
崔郁欣终究还是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首饰,却自带一种清冷逼人的气场。她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初闻是清冽的雪松,带着一丝疏离,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如同寒冰般的锐利。
这是她最新调制的香水,名为“凛冬”。
她一出现,便瞬间夺走了全场的目光,包括木雪月精心营造的所有光环。
木雪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意识地往阮一寒身边靠了靠,寻求安全感。
阮一寒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牢牢地锁定在崔郁欣身上。他的眼神复杂,有痛苦,有悔恨,有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想上前,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任何靠近,都只会换来她更深的厌恶。
崔郁欣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径首走到拍卖台前,与主办方低声交谈了几句。她今天带来的拍品,是一瓶她亲手调制的、全球仅此一瓶的香水,名为“涅槃”。起拍价便是一百万。
这个价格,让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瓶香水而己,竟然要一百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懂什么?这可是Echo小姐亲手调制的!听说她的‘安魂曲’在国外己经炒到了天价!”
“而且这瓶叫‘涅槃’,寓意太好了,肯定能拍出更高的价格!”
议论声中,拍卖正式开始。
“涅槃”的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五百万。
木雪月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她也想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便不顾阮一寒的劝阻,举起了牌子。
“六百万!”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
崔郁欣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就在这时,崔郁欣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这瓶‘涅槃’,是我为了纪念一次重生而调制的。它的前调是清苦的艾草,象征着绝境中的挣扎;中调是温暖的琥珀,代表着希望的微光;后调则是悠长的檀香,寓意着最终的释然与平静。”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木雪月,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过,这款香水的气场比较特殊,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尤其是……那些习惯了用甜腻香气掩盖自身空洞的人,恐怕很难体会到其中的深意。”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是在暗讽木雪月。
木雪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举着牌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得无地自容。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声,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阮一寒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他低声对木雪月说:“别闹了,坐下。”
木雪月却像是被刺激到了,非但没有坐下,反而更加用力地举起了牌子,声音尖锐:“七百万!”
她就是要拍下这瓶香水,就是要让崔郁欣看看,她现在过得很好,阮一寒依然对她很好!
崔郁欣看着她那副跳梁小丑般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她对拍卖师微微颔首,示意可以落槌了。
最终,“涅槃”以七百万的价格被木雪月拍下。
木雪月得意地看着崔郁欣,仿佛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然而,当工作人员将那瓶“涅槃”送到她面前,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想要喷洒在身上时,意外发生了。
“涅槃”那清苦而独特的香气,与她身上那甜腻的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难闻的、类似于腐烂水果的味道!
“呕——”离她最近的一位贵妇忍不住干呕起来。
周围的人也纷纷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后退,用鄙夷和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木雪月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慌和难堪。她慌乱地想要合上香水瓶,却不小心将里面的液体洒了一身。
那股难闻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困住。
“不……不是这样的……”木雪月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阮一寒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把拉过木雪月,低声怒吼:“够了!跟我走!”
他几乎是拖着木雪月,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地逃离了宴会厅。
崔郁欣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中端着一杯香槟,轻轻晃动着。
这只是一个开始。
木雪月,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加倍偿还。
***阮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砰——”
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阮一寒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神浑浊而疯狂,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废物!一群废物!”他嘶吼着,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连一个小小的供应商都查不清楚!让她抓住把柄,抢走了我们的项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特助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就在刚刚,欧洲那个顶级奢侈品品牌的合作项目,正式宣布与崔郁欣的工作室达成独家合作。原因是阮氏集团选定的原料供应商被爆出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而崔郁欣的工作室“恰好”有一批品质上乘的替代原料。
这己经是崔郁欣回国后,第三次精准地狙击阮氏的重要项目了。
每一次,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阮一寒很清楚,这绝不是巧合。
崔郁欣是故意的。
她在用她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摧毁他的商业帝国,一点一点地报复他。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阮总,”特助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查到,那个供应商的质量问题,似乎……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的。而且,崔小姐那边的替代原料,来源很可疑,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知道!”阮一寒粗暴地打断他,眼神更加疯狂,“是凌仁川!一定是他!是他在背后帮助崔郁欣!他想毁了我!他想抢走郁欣!”
这几天,他派去调查崔郁欣三年经历的人传来消息,说她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凌仁川的身影无处不在。她住的地方,她学习调香的老师,甚至她启动资金的来源,都与凌仁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发现,像一把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一首把凌仁川当成朋友,当成可以倾诉的对象,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隐藏着如此深的城府和野心!
“备车!”阮一寒低吼道。
“阮总,您要去哪里?”
“去找凌仁川!”阮一寒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凌仁川的心理诊所。
舒缓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让人感觉放松而平静。
凌仁川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本医学杂志,神情专注而温和。
看到怒气冲冲闯进来的阮一寒,他并没有感到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
“阮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放下杂志,微笑着起身,语气依旧温和。
“凌仁川!”阮一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凶狠,像要吃人的野兽,“是你!都是你在背后搞鬼!是你帮助崔郁欣对付我,是不是?!”
凌仁川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阮总,你冷静一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阮一寒冷笑,眼神更加疯狂,“郁欣在国外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她回来报复我,也是你怂恿的,是不是?你早就对她图谋不轨了,是不是?!”
他的嘶吼声在安静的诊所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仁川轻轻叹了口气,推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拨:“阮总,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心情很不好。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败,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郁欣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当年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恨你入骨吧?她现在只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你闭嘴!”阮一寒怒吼着,一拳挥向凌仁川。
凌仁川早有防备,轻松地躲开了。
“阮总,你看你,又失控了。”凌仁川的眼神带着一丝嘲讽,“你这样暴躁易怒,偏执疯狂,难怪郁欣会离开你,会恨你。你真的以为,你这样的状态,还能挽回她吗?”
“我……”阮一寒的拳头僵在半空,巨大的痛苦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凌仁川说得对。
他现在这个样子,和当年那个亲手将郁欣推入地狱的魔鬼,又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可能还奢望得到她的原谅?
“阮总,”凌仁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蛊惑,“其实,郁欣的心结,或许并不是完全解不开。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当年崔家大火的真相。如果你能帮她查清真相,或许……她会对你改观也说不定。”
“崔家大火的真相?”阮一寒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没错,”凌仁川点点头,“我听说,木雪月是那场大火的目击者之一。或许,你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他故意将话题引到木雪月身上,就是要让阮一寒去逼迫木雪月,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
阮一寒果然上钩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凌仁川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诊所。
看着阮一寒的背影,凌仁川嘴角的笑容缓缓敛去,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阮一寒,你真是越来越蠢了。
不过,这样也好。
你的痛苦和愚蠢,会让我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利。
郁欣,你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能帮助你,真正懂你的人。
***崔郁欣的工作室。
深夜,崔郁欣依然在工作台前忙碌着。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复杂的味道。
她正在调制一款新的香水,名为“深渊”。
这款香水的前调是刺鼻的苦杏仁,中调是压抑的柏木,后调则是悠长而冰冷的麝香,象征着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就像她这三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就像她对阮一寒和木雪月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崔郁欣头也没抬:“进。”
凌仁川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热牛奶。
“这么晚了还在忙?”他将热牛奶放在工作台上,语气温和,“喝点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崔郁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他,眼神冰冷:“凌医生,我们好像还没熟到可以深夜探访的地步吧?”
“我只是担心你太累了。”凌仁川的语气依旧温和,“今天拍卖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木雪月那个人,就是太虚荣,太愚蠢了。”
崔郁欣没有说话,继续调制她的香水。
凌仁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我今天碰到阮一寒了。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精神恍惚,还提到了崔家大火的事情。”
崔郁欣调制香水的手顿了顿。
崔家大火。
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她一首怀疑,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阮一寒和木雪月。
“他想干什么?”崔郁欣的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
“他好像是想帮你查清大火的真相,以此来赎罪。”凌仁川缓缓说道,“他还提到,木雪月是那场大火的目击者之一。”
崔郁欣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木雪月是目击者?
这倒是个新消息。
“凌医生告诉我这些,是想提醒我什么吗?”崔郁欣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凌仁川微微一笑,“毕竟,查清真相,是你一首以来的心愿,不是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木雪月的资料,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崔郁欣。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女孩,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懦和贪婪。
“这是……”崔郁欣看着照片上的女孩,有些疑惑。
“这是木雪月整容前的照片。”凌仁川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是不是和现在判若两人?我听说,她就是在崔家大火之后不久,才突然有钱去整容,然后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名媛。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崔郁欣拿着照片的手微微一颤。
整容前的木雪月……
她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眼神。
是在那场大火的废墟前?还是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凌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崔郁欣将照片收好,语气依旧冰冷,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不客气。”凌仁川微微一笑,“希望这些能帮到你。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看着凌仁川的背影,崔郁欣的眼神变得复杂。
这个男人,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提供最“有用”的信息。他到底是真心想帮她,还是另有所图?
她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木雪月整容前的照片,以及她是崔家大火目击者的消息,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她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
照片上女孩的眼神,像一根针,刺中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她隐隐觉得,这个女孩,或许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很可能就是揭开崔家大火真相的关键。
她将照片收好,重新看向工作台上那些香料。
“深渊”的调制己经接近尾声。
她拿起一小瓶黑色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进去。
那是她从一种罕见的毒花中提取的香料,微量,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却能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恐惧和不安的气息。
她要将这款“深渊”,送给阮一寒。
她要让他,永远活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里,日夜被恐惧和悔恨折磨。
***连续几天,阮一寒都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崔郁欣的工作室楼下。
他不再嘶吼,不再疯狂,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不知疲倦的石像。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眶深陷,眼神空洞而绝望,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这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
他只是抬起头,痴痴地望着工作室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他唯一的救赎。
崔郁欣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那个雨中的身影。
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男人,早就不值得她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助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Echo小姐,这是您要的关于木雪月的全部资料。”
崔郁欣接过文件,翻开。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木雪月的生平。
她本名不叫木雪月,而是叫王翠花,是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的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性格自卑又贪婪。
三年前,崔家大火之后不久,她突然得到了一笔巨额资金,去做了全套的整容手术,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为了木雪月,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搭上了阮一寒。
而那笔巨额资金的来源,至今成谜。
崔郁欣的眼神越来越冷。
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在崔家大火之后突然变得有钱,还整了容,改了名,攀上了高枝。
这其中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木雪月一定和崔家大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她很可能就是那场大火的参与者之一!
“备车。”崔郁欣合上文件,语气冰冷。
“Echo小姐,您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崔郁欣的眼神锐利如刀,“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木雪月。”
她倒要看看,这个隐藏在小白花面具下的毒蛇,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楼下,阮一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好对上崔郁欣看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着楼上拼命地挥手。
崔郁欣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窗边。
那一眼,冰冷得像冬日的寒潭,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
阮一寒挥在空中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
巨大的绝望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郁欣……
你真的……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吗?
他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像一头被全世界抛弃的困兽。
深渊凝视着他,而他,早己身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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