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车轱辘压得石板嘎吱响,老马瘦得肋巴骨一根根支棱着。车过石坎子猛颠簸,麻袋"哧啦"裂开半尺长的口子!黄澄澄的小米混着白沙,哗啦啦泻了半条街。林晚蹲地上搓沙粒子:"王掌柜改行沙石买卖啦?这沙子比金粒子还贵吧?"黑娃抓把沙米塞嘴里嚼,"嘎嘣"一声蹦起来:"娘哎!后槽牙要硌碎喽!"
粮铺门前的八两黑心秤,秤砣底下粘着吸铜钱的磁石板。赵寡妇递三个铜板买救命粮,秤杆翘得比屋檐还高一截。王掌柜眯着三角眼:"足斤足两的好..."话没说完,林晚抽过秤杆掂量:"哟,这秤杆轻飘飘像芦苇秆!"手腕子一甩,秤砣"当啷"摔成八瓣,黑磁石板啪嗒掉地上,活像块臭狗屎。老百姓举着扁担锄头涌上来:"砸烂这吸血管!"
林晚解下锅耳朵的麻绳,把百味乾坤锅倒吊在老槐树杈上。黑娃吭哧吭哧抱来河滩青石头,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石头实心眼不骗人!"李嬷嬷舀满十斤小米,"哗啦啦"倒进铁锅里。锅子沉甸甸往下坠,麻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王掌柜擦着油汗嚷嚷:"破锅当秤算啥玩意儿!"林晚拍着锅底邦邦响:"这锅煮过救命盐,熬过防疫药,肚子里装着公道秤!"
粮官带着六个挎刀兵围上来,刀片子晃人眼:"私造秤具犯王法!"兵丁挥刀砍麻绳——太子脚尖踢起石子儿,"嗖"地打中兵丁手腕!钢刀砍偏削掉块树皮。林晚双手扶着铁锅喊:"民心秤你们砍得断?"太子拔刀刮粮仓金匾,漆皮"唰唰"往下掉,露出虫蛀的洞眼拼出"蛀虫"俩字。娃娃们拍着手满街窜:"牌匾长虫啃粮库喽!"
林晚扛着竹梯爬粮仓顶,胳膊伸进天窗口掏陈米。"哗啦"一把撒下去,米里滚出白生生的胖肉虫,正掉进王掌柜丝绸后脖领。掌柜挠着后背原地转圈跳:"哎呦喂蚂蚁钻心痒死喽!"娃娃们捏着米虫追他屁股跑:"米虫给掌柜挠痒痒咯!"
李嬷嬷撸袖子教妇人:"看好了!"柳条簸箕盛满沙米,手腕子一抖"唰啦"扬上天——黄沙扑了王掌柜满头满脸,金米粒下雨似的落满芦苇席。黑娃指着黄绸褂笑:"沙雨给掌柜洗新衣!"
王掌柜半夜套车偷运粮,车轮裹着破布消音。林晚早领着妇人挖好三道暗沟,浮土盖着枯树枝。车轮"咔嚓"陷进烂泥潭,粮袋"咕噜噜"滚进沟渠喂野狗。独臂老汉敲着破铜锣满街喊:"老天爷撒粮雨喽!"老百姓提筐挎篮举口袋,抢米像捡金元宝,踩掉的鞋堆成小山包。
破粮袋漏米像漏斗,林晚教妇人烧红蜡烛。蜡油滴在漏洞上"滋啦"凝住,漏出的米沾了蜡,"噼啪"爆成白米花。娃娃们围着锅抢:"嘎嘣嘎嘣!掌柜请的零嘴真脆生!"王掌柜捂着钱袋跳脚:"我的绸缎裤要赔进去喽!"
河边淘出的黄沙堆成山,娃娃们垒出三座带城门的大城堡。草杆插在沙堡顶当旗:"一捧沙换掌柜金牙!"王掌柜逃跑绊倒城墙,沙子灌满薄底绸缎鞋。走一步硌一脚血泡,脱鞋倒出两捧沙,脚底板血糊糊像烙饼。
晒场上百味乾坤锅当案台,锅沿豁口像张着大嘴。林晚扶着锅耳朵站中间:"今日铁锅升堂!"王掌柜磕锅沿喊冤,"当啷"崩飞半颗大金牙。黑娃眼疾手快捡起来,塞进磨盘轴心眼。老驴蒙着眼拉磨转圈,金牙闪亮像只贼眼睛。
三百口铁锅架在河滩,松柴烧得锅底通红。新米倒进去"嘭嘭"放炮,白花花的米香飘半座城。林晚给娃娃们衣襟兜满米花:"慢慢嚼别噎着!"王掌柜缩在墙根啃沙米团,沙子硌得豁牙床冒血丝,疼得"嘶哈嘶哈"抽冷气。
槐树上挂起红灯笼,林晚带着娃娃支起铁锅摊。火苗舔着锅底跳,新米倒进热砂"噼啪"炸金花。王掌柜偷摸蹲墙角学手艺,火钳烫得满手燎泡。黑娃举着米花串叫卖:"掌柜的手心开花喽!"
石碾子咕噜噜转,村妇推磨唱新调: "驴拉磨,转转转 金牙贼眼溜溜看 偷斤两,黑心肝 磨盘碾你成肉馅!" 娃娃围着碾道跳房子,王掌柜蹲茅坑捂耳朵。
百姓们站在江边,望着汹涌澎湃的江水,浪花翻滚,不禁感叹道:“这大水到底有多沉啊?”
林晚听到众人的议论,灵机一动,拍了拍身旁的铁锅,说道:“要想知道这大水有多重,把水装进锅里过秤不就知道了!”
众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纷纷动手,用三百口大铁锅舀满了江水,然后用绳子将它们吊在树上。
只见那口口铁锅装满了江水,沉甸甸地挂在树枝上,青石秤砣也被压得往下坠,连那棵老槐树都被压得弯下了腰。
里正站在一旁,捋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铁锅装的不仅仅是水,更是民心啊!而这江水,就是万千百姓的生命!”
太子捧着金秤赏林晚,林晚摇头拍铁锅:"老百姓心里这杆秤,比泰山还压秤盘!"锅沿粘着的米花映着晚霞,金灿灿照亮整条街。王掌柜豁牙漏着风,蜷在墙根数铜板:"亏掉三亩水浇地...五头架子猪..."晚风卷走他的哭腔,米花香飘过十里八乡。娃娃们举着米花串追月亮,铁锅在月光下静立如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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