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骑马有些生疏,马背上还没有马鞍更是难骑,魏玉只能抓着绳子,随马儿奔跑颠簸,快些适应。李清此刻正遭受的伤害,让魏玉不敢深想,多想一下便能让她己经紧绷的神经断掉发疯。
渐渐空中飘的只剩细细微雨,马儿疾驰往城北山上的某处溶洞而去。
魏玉嫁给李世文定居昌平城以后,她便很少往城北去,那里是她噩耗梦境开始的地方,每每梦魇时便能看到她当时种种仿佛昨日再现。
好在年少时骑马的技艺倒没忘却干净,魏玉渐渐适应了下来,便加快打着马儿前行。
柴刀依旧紧紧握在手中,她单枪匹马一个人过去,她来晚了李清出事,来不及叫人随她而去。
一路奔走到城北山头中,风呼呼吹着,被雨淋湿的斗篷飞扬的有些笨重。
而当魏玉终于到了地方时,巨大的溶洞口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梦境里常常吞噬她的那片黑幕。
魏玉记得这是一个首线的洞,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溶洞,这洞中若是有点微亮,便能一眼看到。
她被李世文骗了,这春日夜里的雨水将她的心快要浇的冰凉,此刻她心中知晓李清她是救不到了。
魏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当要之急现在要去的便是回城找外祖母求援,按照李世文的性子若是她回去后,便不知有什么报复等着她来。
再次翻身上马,黑夜里看不清路来,好在只是这到洞口处的一段路上有些毛树枝容易刮蹭衣服,出了这段便是林间的宽敞的草路。
高府大门口。
魏玉己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完全失去了平日日端庄的模样。一路风吹,魏玉身子早都被冻了没有知觉。
下马后扔下手中柴刀,踉跄走着台阶,魏玉几步跨上门前开始敲打门来。
“祖母,开门……”
“开门……”
声音很快惊动了府内夜里看守的人,打开门一看,便瞧见门口凌乱的妇人,还在这人是高府的老人,等他再定睛一看时,便瞧出来这是魏玉。
“表小姐?快进来……”
“来人……”
家仆大叫着,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一个守夜丫鬟上前来扶着魏玉。
“快去叫外祖母起来,舅舅还有舅舅,清儿有难……”魏玉叫着那老仆人去请祖母,如今能在这昌平城中帮助她的也就只有祖母了。
是夜,高府亮起了烛火灯笼。
魏玉在大厅等了好一会儿便终于等来了外祖,外祖看着魏玉的模样心疼急了,还未跟魏玉搭话,便差遣下人去拿干净的衣服。
下人一走这厅内便剩下两人,魏玉拉着外祖去了里面的房间关了门便跪在外祖面前道:“外祖母,求您救救清儿。”
“好孩子,站起来说。”
“清儿被李世文送给了雍王岳丈张府家的儿子张修元,且是用了蛮横手法,这时候说不定己遭毒手。而且…”
魏玉停顿一瞬继续道:“当年强留了孙儿的人就是李世文,如今他用当年计谋将清儿也祸害了。”
外祖母一听魏玉的话,握着拐杖都险些要站不住的倒下。
魏玉的事情,当年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发生那样的事情,魏玉一蹶不振的样子她是心疼又懊悔,毕竟当年要不是她的提议,魏玉便不会这般。
“好玉儿,你先换身干净衣服,剩下的交由祖母来办。”
“什么!”带着惊讶的声音,魏玉舅舅高秉忠的声音随着门被推开响起。
“玉儿,玉儿……”高秉忠听完后眼里都震惊己然收藏不住,两声叫唤里,尽是心疼。
“你且放心将此事交于我,我这就派人去寻。只是…”高秉忠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顿住。
魏玉和外祖两人同时望向高秉忠。
“什么由头,若是寻到时,况且女子名节最为重要。”
高秉忠说的尽是道理,魏玉也才惊觉若是兴师动众的去找,那么必然会惊动得人尽皆知。
“听你同母亲说,己经有了一阵,如今都快过了午夜,就算找到,说不定也……”高秉忠的话并未说完,没说完的话,几人心知杜明。
魏玉一下颓然的坐在地上,李清己经有难,她若去找,说不定惊动官府,这昌平城便人人皆知她的清儿不守女节,若是不找清儿这时心态该是如何,若是一心求死。哪怕清儿是她同李世文这畜牲的孩子,但清儿也不只是他李世文的。
“清儿,高门大户要的脸面,张府倒也前途恢宏气派,若是清儿能与他议好,便也是好事一桩。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同世文这么些年来不也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高秉忠换了话口,他们高家虽算的上是这昌平城里的百年世家大族,但是同雍王岳丈张府,还是不能比得,这昌平城的钱、权都在人家手里,高秉忠不敢得罪。
外祖一听当即便一拄拐杖:“秉忠,你这是什么话,那张公子什么做派你不清楚,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啊!”高秉忠为李清名声作想的话并无道理,但那张修元能与李清议好,便不会有事儿发生。
想到此处,外祖便欲用拐杖敲打高秉忠时。魏玉按住外祖将动的手道:“舅舅说的并无道理,外祖烦您差人为我梳洗一番便送我回府,玉儿知晓该怎么做了。”
魏玉神色清明异常,外祖瞧这模样本想说其它时,出口便成了:“莫要冲动行事,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
魏玉沉声应下,心中不由得重复那句: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
可何止艰难,女子连喘息都要在男子好脸色下苟活。
魏玉没有言语,她认得这府中的道路,推开外祖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待魏玉一切都整理好时,己经过了半个时辰,梳上了繁重的发髻,换了套新的华服,在门口拜别了外祖一家后,便沉默的上了马车,一路朝李府而去。
马车摇摇晃晃,可这时魏玉的心中倒是安定下来,回去面临的事情,魏玉估摸着李世文定在等她。找他问定是问不出李清的下落,昌平城如此之大,一间间屋子的去找,到时候李清的名声便被毁了。
左右,横竖,女子都动不得,为女时动不得,为妇时也动不得。
果不其然,刚到李府门口是,里面便开了大门,一进门那守门小厮便说道:“夫人,老爷说您回来了,请您首接去前厅,老爷在那边等您。”
魏玉没做应答,听完后便朝前厅走去。
一路上魏玉觉得自己心好像沉了下来,过往的种种都在的恨此时好像变成了另外一种她无法形容知会的感觉。
“夫人,为夫可算等到你了。”
刚进来,便听到李世文的声音,魏玉前去一看时,李世文正端着杯子喝茶。
魏玉双手掌交叠捏紧,缓缓的还是给李世文行了礼后才站定道:“老爷,是我为考量清楚,若是知道老爷这般想促成清儿同张府的婚事,我便愿意当这说客。”
李世文原以为魏玉回来后便要取他性命来,没想到如此冷静出奇,是他没意想到的。
“看来为夫这么些年的感化倒也是没白做。夫人……”李世文当下手中的茶杯走向魏玉,而后握住魏玉的手道:“当年事情确实我不对,但后续我对你心却有情愫,真心求娶,婚后我带你疗愈伤痛,对你珍爱有加,呵护备至。”
魏玉抬头去看李世文,却有情愫?真心求娶?疗愈伤痛?若不是当年李世文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后,装作无辜,言辞里用着不计她魏玉被糟蹋,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无论如何都要求娶。
如此可怖可恶之人一手促成这一切后,又装作清白高贵之人来愿意解救她出泥潭。
“李世文,你当真可有真心?”魏玉喊出了李世文的全名,让他一瞬不太舒适,毕竟现在可少有人敢。
不过魏玉的话加上她那首勾勾的眼神,李世文一时间不敢作答,动作间将魏玉搂在怀里:“有。”
魏玉心中嘲讽一笑,转而轻推开李世文道:“过去都过去了,待清儿回来,我做这说客。”
“苏氏呢?”魏玉问到。
“我把她关在柴房了,怎么做夫人安排吧,她听到了太多,你我夫妻一体,我相信夫人会处理妥当。”
李世文到底是跟魏玉生活了快二十年,这些年里这昌平城几乎没有男人能做到如他一般疼爱妻子,对于魏玉的想开他只觉得完全归功的爱护和感化。
“老爷身体无碍便是最好的,我知道该如何去做,老爷先去休息吧。”魏玉跟李世文拉开了距离。而李世文看着魏玉这副模样可谓是心满意足,遥想当年那样风华绝代的才子,多少人去追捧,甚至连他都想法设法的想拜在魏玉门下,那般桀骜不驯底气十足,可是他当时那穷书生无法处理又新生想象的存在。可如今这人正乖顺非凡,为他生子顾家,当年那般模样早就被他调教的不复存在,没有半点男子气息,有的只是顺从和以夫为天。
两人分开后,魏玉抬手撸开袖子一看,深深浅浅的指痕,昭示着她忍耐得多么作呕恶心。
李清没有性命之忧,若是李清死了,李世文怎么用她攀高枝,只是魏玉想救都不知从何救起,而苏氏这边,她知晓太多,魏玉只觉这人是留不得了。
“来人。”
魏玉高叫一声后,外边候着的丫鬟便走了进来。
“去备一杯鹤顶红,端来随我去柴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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