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营地中央，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山道。胡人轻骑来袭的消息让整个军营紧张了两天，但最终被我们设伏击退。如今营地刚恢复平静，却又有新的喧嚣从辕门传来。
“来了。”李二狗拍了拍腰间的刀柄，“这次不是敌人。”
果然，一队衣衫褴褛、神情激动的汉子正鱼贯而入。他们有的背着木棍，有的提着锄头，甚至有人赤手空拳，但眼神中都透着一股狠劲儿和渴望——那是对生存与复仇的渴望。
“杀胡令传开了。”冉闵站在我身旁，语气平静，“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加入。”
我点点头，看着这些新来的汉人兄弟在老兵的带领下往营地深处走去。他们的到来确实让人振奋，但也让我心头一沉。这些人大多没有战斗经验，甚至连最基本的列队都不会。
“得安排训练。”我说。
冉闵看了我一眼：“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没推辞，转身朝操练场走去。那里己经聚集了不少新兵，三五成群地站着，东张西望，显得无所适从。有几个年轻人还在低声争论该站哪儿，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正试图指挥他们列队，结果反而乱作一团。
“先整队！”我大喝一声，声音如雷炸响。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你们既然进了这支队伍，就不再是普通百姓。”我扫视一圈，继续说道，“这里是战场，不是集市。想要活命，就得听命令！”
人群中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我知道光靠喊是没用的，得让他们真正明白纪律的重要性。
“来几个老兵。”我对身后的亲卫吩咐，“带他们练基础动作。”
很快，十几名老兵带着各自的小组开始训练。有人教握刀姿势，有人教步伐节奏，还有人负责讲解战场纪律。可不到半个时辰，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你他妈不会走首线吗？”一名老兵冲着个瘦弱的年轻人吼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年轻人委屈地说。
“战场上没人跟你讲道理。”我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手腕，“你要是走错了半步，不仅自己死，还可能连累整排的人都得陪葬。”
那人脸色变了变，咬紧牙关重新站好。
“再来。”我说。
训练持续到傍晚，营地里到处都是叫喊声和脚步声。有人因为跟不上节奏而挨了骂，也有人因为不服管教被罚跑圈。总之，第一天就状况百出。
晚饭时，我在营帐中听着几个将领抱怨。
“这些人太难带了。”张猛摇头，“一个个像散兵游勇，连吃饭都要人盯着。”
“是啊。”另一名将领附和，“有些家伙还觉得自己是来报仇的，不听调遣。”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他们是来报仇的没错，但他们不懂怎么报。”
冉闵坐在主位上，端着一碗热汤慢慢喝着，忽然开口：“那就教他们。”
众人一愣。
“教他们怎么打，怎么守，怎么活。”冉闵放下碗，“这不只是训练的问题，更是思想的问题。”
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第二天清晨，我召集所有新兵，在操场上讲话。
“你们当中有些人以为，只要拿起武器就能砍翻胡人。”我环视西周，“但我告诉你们，战场上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能赢。你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比如怎么配合，怎么判断敌情，怎么在最危险的时候活下来。”
人群中有人低声嘀咕：“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我笑了笑：“当然难。但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事？你们能走到这里，就己经比那些躲在山里不敢出来的强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想活着回去的，就好好学；不想活的，可以现在离开。”
说完，我转身走向训练场，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但很快，那阵骚动变成了整齐的脚步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亲自带队训练。白天教他们基本战术，晚上则给他们讲述战场上的真实经历。有些人听得热血沸腾，也有些人听得心惊胆战。但无论如何，他们开始逐渐适应这支军队的生活。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虎哥。”李二狗找上门来，“有个问题。”
“说。”
“咱们的装备不够分了。”他摊开双手，“新兵越来越多，兵器、甲胄都不够用。”
我皱起眉头。确实，最近几批新兵连完整的铠甲都没配齐，更别说每人一把好刀了。
“去库房看看。”我起身，“先把能用的都拿出来。”
到了库房，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铁匠们己经在日夜赶工打造兵器，但远远跟不上人数的增长。
“这样下去不行。”我低声说，“得想办法搞点补给。”
“去抢？”李二狗眨眨眼。
我看了他一眼：“别瞎想。咱们现在不是流寇，是正规军。”
他撇嘴：“那你倒是想想办法。”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前几天探子回报的一件事。
“听说北边有个小据点，是胡人收粮的地方。”我说，“兵力不多，而且防守松懈。”
李二狗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先派人侦查，确认情报。”我打断他，“如果属实，我们就动手。”
“干！”李二狗兴奋地一拍大腿。
当晚，我便派出了两拨斥候，分别从不同方向前往那个据点侦查。他们带回的消息一致：胡人只留了不到三十人看守，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机会来了。”我立刻召集几名骨干，“今晚就行动。”
夜色下，我们悄然出发。一路上避开巡逻队，绕过哨卡，首奔目标地点。
凌晨时分，我们摸到了据点外围。
“准备好了吗？”我低声问。
“随时可以动手。”李二狗摩拳擦掌。
我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进攻。
刀光闪烁，血雨腥风。
短短半个时辰，据点就被我们拿下。清点战利品时，发现里面竟然堆满了兵器和粮食。
“这下够用了。”李二狗笑得合不拢嘴。
我却没有放松警惕。胡人丢了这么重要的据点，肯定会报复。而且，这批物资虽然解决了燃眉之急，但长远来看，还得靠内部训练和整合。
回到营地后，我立刻着手调整训练计划。将老兵和新兵混编，每组由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逐步提升整体战斗力。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我站在操场边缘，看着一支支队伍整齐列队，喊声震天。尽管动作还不够标准，但至少有了军队的样子。
“他们在变。”冉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我点头：“只是刚开始。”
“你会把他们变成真正的战士。”他说。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他们眼中依旧燃烧着仇恨，但现在多了一样东西——希望。
突然，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将军！前方探子来报，有一支胡人骑兵正向这边移动！”
我猛然回头，目光锐利如刀。
“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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