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案前，望着面前摊开的战利品清单和各营的功劳簿。昨夜一宿未眠，终于将大致的分配草案整理出来。王五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几份刚送来的补充记录。
“将军，右翼那边又送来一份清单。”他递给我一张竹简，“说是昨日才发现的遗漏。”
我看了一眼，果然是几件品质上乘的兵器，刀刃锋利，柄上刻着胡人贵族的纹章。这在之前的统计中并未出现。
“这些兵器要单独列出来。”我沉声道，“必须查清楚它们是从哪批缴获物里漏掉的。”
王五点头记下。
天色微明，我便召集了几位核心将领来到议事帐中。他们进来时神情各异，有的面带疑虑，有的则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示意众人坐下，开口道：“这几日我己经查阅了所有战报与战功记录，并结合各位将士的意见，制定了这份初步分配方案。今日请诸位来，是希望一起商议完善。”
我将手中的竹简分发下去，几位将领低头翻阅，有人皱眉，有人点头。
最先开口的是左翼的李将军：“陈将军，这份功劳划分倒是详细，可战场之上谁出力多、谁出力少，恐怕不是几张竹简就能说得清的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平静地看着他，“但若不以战功为依据，那又该以什么为准？凭嘴说？还是凭关系？”
帐内一时沉默。
“我的建议是，先以战报为基准，再由各营主将与士兵代表共同核对，若有异议，当场提出证据，重新评估。”我说，“这样至少能让人信服。”
李将军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有将领提出某些细节需要调整，比如某次冲锋时的具置，或是伤亡人数的统计误差。我一一记录下来，并安排专人核实。
到了午时，方案初稿基本定型。虽然仍有争议，但大部分人都表示愿意接受。
“那就这么定了。”我合上竹简，“明日开始正式执行。”
傍晚时分，我亲自带着几名亲卫前往存放战利品的仓库，再次核查那些特殊兵器的数量与标记。王五在一旁点数，忽然停下笔，低声问我：
“将军，这批兵器……会不会有问题？”
我盯着其中一把长刀，刀身上的纹路隐隐熟悉——像是从某个大部落首领手中缴获的。
“回头让懂行的人看看。”我说，“若真是重要人物的东西，或许能换些有用的情报。”
翌日清晨，全军集合。我在校场中央设了一个临时的分配台，将各类战利品按类别摆放整齐。金银归一类，兵器归一类，马匹另作登记，而那批特殊兵器则被单独封存。
“各位！”我站在台上，声音洪亮，“昨日我们己经达成共识，战利品将按照战功大小公平分配。今天起，每营派出两名代表监督，确保过程透明。”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但也有人点头称是。
前锋营的赵大牛站了出来，抱拳道：“将军，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按规矩来吧！”
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整个分配过程进行得比预想顺利。士兵们看到有自己人监督，情绪逐渐稳定。各营将领也配合地将本部的战功记录交出，供核对。
但就在快要结束时，一名年轻士兵突然跑到台前，指着名单大声道：“将军，这份名单不对！那天我亲眼看见张二狗根本没有冲进敌阵，怎么他的战功反而比我哥还高？”
我皱眉接过那份名单一看，果然发现一处矛盾。张二狗的名字确实出现在冲锋队列中，可当日我分明记得他是负责后勤补给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回将军，属下叫刘三，是我哥把我带上战场的。”
“你哥呢？”
“战死了。”
我心头一震，随即转向负责记录的文书官：“这份名单是谁写的？”
文书官支吾片刻，低声道：“是……是张二狗自己上报的。”
“混账！”我怒喝一声，“战功岂能随意编造！立刻更正，并将此事通报全军！”
张二狗被当场带走，由军法处置。这一举动震慑了不少人心存侥幸之人，也让原本不服气的士兵们松了口气。
“将军，这事总算解决了。”王五在我耳边轻声道。
“解决不了根本。”我摇头，“这只是冰山一角。今后必须设立专门的战功审核小组，不能靠一个人说了算。”
午后，我又安排了一场小型聚餐，邀请各营代表与将领一同参加。饭桌上气氛缓和了许多，有人笑着说起战斗中的趣事，也有人借着酒劲拍胸脯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打仗。
赵大牛端着酒碗走到我面前，咧嘴一笑：“将军，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有点不服你。但现在，我服了。”
我举碗与他对碰：“只要大家心齐，咱们就一定能打胜仗。”
夜幕降临，营地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我站在大帐外，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心中却仍有一丝不安。
“将军，今晚要不要加强巡逻？”王五问。
“不必。”我淡淡道，“人心己稳，眼下最要紧的，是准备下一场仗。”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亲卫喘着粗气跑进帐前：
“将军，不好了！西边哨兵发现大批骑兵踪迹，看旗号……是羯人的主力！”
我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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