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被我按在树干上，浑身颤抖。他没有挣扎，反而低声笑了起来：“陈虎，你抓不住他们的。”
“他们是哪伙人？”我收紧了手，“你说过，只是送信的小角色？那你告诉我，这封信是谁写的？”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一个戴斗笠的人……每次见面都不说话，只用纸笔传话。”
“那你知道他在哪儿？”我咬牙问。
赵衡摇头：“从来都是他找我……我只知道，他给我的每一次情报，都来自军中机密。而且……不止一次。”
我心头一沉。如果说之前的泄露可能是巧合，那么现在可以确认，我们内部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己经渗入到了高层。
我一挥手，李二狗带着几名亲兵冲了出来，将赵衡绑了个结实。
天刚亮，我就带着赵衡和搜出的密信去找周烈。
他听完后脸色铁青：“你是说，这场伏击早有预谋？”
“是。”我把密信摊开，“他说那个送信的戴斗笠人，应该就在军中。”
周烈盯着那些字迹看了许久，终于点头：“我会向大帅禀报。”
中午时分，全军集合于校场。冉闵亲自到场，面色冷峻地望着赵衡等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他的声音如雷贯耳，“竟敢勾结胡人，泄露军情！”
赵衡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其他人也早己吓得面无人色。
“陈虎。”冉闵忽然看向我，“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东南侦查的？”
“因为我故意让他们听见。”我说，“我在饭堂当众说起这事，就是为了钓出内鬼。”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我继续道，“昨夜我设下埋伏，在帐篷里布置陷阱，果然引出了这几人。他们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每一步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冉闵点点头，回头对士兵下令：“把他们押下去，就地处决。”
赵衡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你们杀不了他的……他无处不在。”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领：“谁？他是谁？”
他嘴角溢出血来，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都会死。”
刽子手举起了刀，寒光一闪，血溅当场。
尸体被拖走，人群仍未散去。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明白了叛徒的危害，但至少，这次他们亲眼见证了背叛的代价。
当天夜里，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取出赵衡身上搜出的一枚木牌。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暗号。
我正要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进来。”我说。
周烈走入，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他递给我，“写的是鲜卑语。”
我接过信，虽看不懂，但我认识一个人——褚鹰，原鲜卑骑兵出身，后归顺冉军，现在任斥候统领。
“带他来。”我说。
褚鹰很快被带来，一看见那信便变了脸色。
“大人，这不是我能解释的事。”他低下头，“但我知道，这种信只有鲜卑贵族才有。”
“哪个贵族？”我追问。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这是当年我效忠的将领佩刀。”
我接过一看，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串与木牌上相同的符号。
“他的名字呢？”我冷冷问。
“己死。”褚鹰低声答，“三年前战死沙场。”
“但他的人还在。”
褚鹰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站起身，走到帐外。夜风猎猎，吹动我的衣角。
远处，火光摇曳，营地安静得不正常。
“周大哥。”我转身问他，“你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以为我们抓住的就是全部？”
我没有回答。
回到床边，我把那块木牌放在案上，旁边还摆着一封未拆的信。
那是今天早上，一名巡逻士兵交给我的。他说，是在南边树林里捡到的，从马鞍底下掉出来的。
我没拆。
因为我知道，这封信的主人，迟早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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