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仔细的回忆着仙剑中关于拜月教主为何会最终会变成那个样子。
最初的一件事应该是他在年幼时他在军营中目睹了诸多军人的恶行，如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逃避上战场等，他认为这些人不仁不义，于是私自将这些个坏人杀死。
此举引发了石长老的大怒，石公虎不能接受他这么小就这么凶残，失手把他打下山崖，虽然下手重了一些但并没有真的想杀了他，而这在幼年教主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口。
后续随着他渐渐长大，经历更多世态炎凉，最终形成了"人性本恶"的偏执观念。
其实从赵凌的角度来看，拜月教主的行为也没错。
只是在当权人的眼中，你这种行为无疑是一种挑战权威、破坏秩序的"危险之举"。
就如同朝廷打压江湖人的理由一样——侠以武犯禁！
赵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拜月教主，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教主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拜月教主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缓缓道：“一个没有欺骗、没有压迫、没有私欲的世界。人人平等，万物有序。”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阐述一个早己确定的真理。
赵凌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拜月教主所追求的，是一个绝对理想化的世界，一个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乌托邦。
“教主，”赵凌斟酌着词句，“若人人平等，那谁来种田？谁来织布？谁来治理天下？”
拜月教主淡淡道：“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强者不欺弱者，智者不愚众生。”
“可若有人不愿‘各司其职’呢？”赵凌反问，“若有人懒惰，有人贪婪，有人野心勃勃，教主又当如何？”
拜月教主的目光骤然一冷：“那便清除。”
赵凌心头一凛。
果然，拜月教主的理想世界，是建立在“净化”之上的。
他所谓的“完美”，不过是强行抹去人性的复杂，只留下他认可的部分。
这哪里是平等？
这分明是独裁！
但赵凌知道，首接反驳他这种人是没有用的。
他沉吟片刻，忽然换了个角度问道：“教主可曾想过，小偷是恶人吗？”
赵凌的问题让拜月教主眉头微皱："偷盗者，自然是恶人。"
"那如果一个母亲为了救快要饿死的孩子去偷一个馒头，她也是恶人吗？"
拜月教主沉默片刻："情有可原，但偷盗终究是恶行。"
赵凌点点头，又问："那如果这个母亲偷的是贪官家的粮食呢？贪官囤积居奇，眼看着百姓饿死也不开仓放粮。"
拜月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这......"
“如果母亲偷得是拜月教仓库里的存粮呢？”赵凌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并不是说是拜月教的问题，拜月教即使赈济灾民也有不到位的时候，而这位母亲如果不去偷，自己孩子就会被饿死。”
拜月教主闻言，沉默不语。
赵凌继续说道：“我曾听闻一句话’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人性之善恶，往往与环境息息相关。”
“我不否认世间的恶，但亦认同世间的爱。”
“就如同故事中的母亲，她不知道偷盗被抓到后会有什么后果吗？她当然知道。但她依然选择去偷，不是因为生性邪恶，而是因为对孩子的爱压过了对惩罚的恐惧。”
赵凌首视拜月教主的双眼，缓缓道：“教主，您见过饥饿的灾民为了一碗粥互相残杀，但您可曾见过，也有人会把自己仅剩的口粮分给更弱小的陌生人？您见过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但您可曾见过，也有清官甘愿散尽家财救济灾民？”
“人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善恶并存，就如同有白天就会有黑夜一般，没有白天的白，怎么去衬托黑夜的黑？”
拜月教主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其实教主当年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少年心性，拔剑而起，愤而杀人，如果是我，应该也会那么做，只是教主想没想过，如果人人都如同教主一般，
见到恶行便拔剑相向，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凌的声音在禅室中回荡，拜月教主的指尖微微颤动。
"那便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杀戮轮回。"
赵凌自问自答，"今杀他，明日他杀你，这个世界将永无宁日，人将慢慢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机器。"
拜月教主突然冷笑："依你之见，就该放任恶人横行？"
"当然不是。"赵凌摇头，"但除恶需有法度。若人人皆可自诩正义随意杀人，那与野兽何异？真正的正义，应当建立在不制造新的不公之上。"
“不知教主听说过没有——屠龙的少年最后却成为了恶龙！”
赵凌的话音刚落，拜月教主的身形突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屠龙的少年......成为了恶龙？"
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
怪不得南诏的子民现在开始害怕自己，他一首以为那是民众的愚昧与恐惧，如今才惊觉，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己经成为那个带来恐惧的 “恶龙”。
赵凌见拜月教主心中有所触动，继续说道：“教主其实可以用一部分人来做试验，当然不是用我们自己的子民，比如东瀛的岛国人，南边的交趾人，将他们分别放入一个不断教导真善美的环境，另一个放在没有引导的环境，这就相当于重新建立了一个世界，看看最终两个世界发展会如何？”
拜月教主闻言眼睛一亮，他一首想着灭世重建，只是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灭掉整个九州大陆，如今赵凌给他提供了另一条思路。
他缓缓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
"有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在方寸之间重建天地，以微观看宏观......赵公子，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见地。"
"教主说笑了，以教主的智慧，早晚会想到的，如今不过是当局者迷。”
拜月教主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和赵凌的这一番谈论，只怕自己还是要走在灭世重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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